世世,她的记忆没了,便是崭新的一世,那么胭脂呢?她是否得忍着那痛忍着那苦,徒自将自己辛苦找寻,重新相遇,又重新爱上?
‘你可是...已经...’听着素琴的喃喃低吟,凝幻所能感叹的怕是只有自己的不够勇敢。是的,她没勇气,不能像胭脂那般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所想所求。她时刻都记着所担的身份和责任,她时刻都不曾忘掉天宫的种种规条,她时刻...都怨着自己的身份,无情无欲是仙子呢!又有谁知道,她的无奈何苦楚?
‘嗯?仙子说什么?我可是已经...?已经什么?’
‘没什么,来与我合奏一曲可好?’凝幻轻移几步和素琴相互面对,她的视线轻轻落在素琴腰间的玉笛之上,重新将手里的笛子贴在唇边,轻吹出徐徐笛曲。没有仙界的飘渺,只有此时黑夜笼罩。凝幻闭上双眸感受着轻袭而来的微风,仿佛那日素琴的怀抱,平和而暖心。
能和仙子共奏笛曲一直都是素琴所欣喜的。然而今日,在这样美好的月夜,素琴却破天荒的没有取出腰间的玉笛。反而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凝幻,望她微闭的双眸,望她轻颤的双唇,心中所想所念,皆是胭脂万般诱惑的眉眼。那时,胭脂也如仙子这般微闭双眸,唇瓣轻颤。原来,胭脂的种种模样,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存记在脑海深处。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契机,让那些画面涌进脑中罢了。
‘怎么了?你可是不愿与我合奏?’久久没有听见素琴的笛声,凝幻下意识的停吹手中的玉笛,抬眸望着素琴似有千万情绪的双眸。蓦地,当素琴发出叹息的时候,凝幻的视线恰巧落在她的脖颈。而那里,并不显眼的红点儿成了凝幻眼中最为刺眼的印迹。她的心慌了,就在瞧见那处红点儿的时候,慌的彻底,乱的彻底。‘这是...怎么回事?素琴你....’怎么会遇到那个人...
‘什么?仙子所指...所指何事?’被仙子死盯着脖颈,素琴还当她发现了自己和胭脂欢好的蛛丝马迹。当下羞的双颊通红,更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颈,不让她看见上面可能暴露出来的印迹。
‘素琴,你近来可是遇到奇怪之人,甚至答应她的要求?’凝幻到现在都没办法从刚才的慌乱中走脱出来,她没想到素琴会遇到那个人。依着自己的能力,就算她被囚困于九转流魂灯内,她也可以进自己所能将她救脱出来。可是如果素琴遇到的是那个人,又离所限的期间不远,她连起码的救人之法都想不出来。不,也许素琴的那里只是巧合出现了朱砂印罢了,阴阳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选中素琴。
‘奇怪之人?这个,素琴倒是想不出来。若说是答应了谁的要求,说来那位婆婆当真是有神通之人。倘若没有她帮忙,我该是寻不到紫笛的下落的。至于要求,她倒是要我予以她二十,却并不曾说清那到底是什么。我想,她大抵是随意说说,意在帮我的忙吧。’回想起遇到老妇的时候,她当真是因着紫笛的事紧张着急,不然也不会草率的答应老妇的要求。好在,那老妇该是彻头彻尾的好人,要求是假,意在救人。
‘婆婆?’闻言,凝幻的表情当即僵在脸上。刚才还说素琴不可能遇到阴阳间的人,没曾想,她当真遇到。‘你所说的婆婆,可是拄着一根带有印纹的拐杖?那你可曾,可曾接过她的木牌,在上面印上自己的血迹?!’
‘咦?仙子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她当真是隐匿在凡间的老神仙?’
‘不,她并非神仙,又不属妖魔。’凝幻的表情凝重,原本的与素琴共奏玉笛的心情也消失不见。她是想要告诉素琴真相的,又怕她知道后会终日笼罩于恐惧当中。左思右想,凝幻决定暂且瞒着此事,尽可能赶在那个期限之间,寻到解决办法。因为是素琴,所以不论什么法子,她都不可以让她有事,就算要再找一次胡轻容,也没关系。
‘不是神仙?又并非妖魔?那她究竟....’话未说完,凝幻便将她的话打断,转身背对着她道:‘夜已深,你还是回去吧。一个凡人,终究得呆在凡人的地方。’
‘仙子...’总觉得今日见到的仙子和先前大有不同,素琴不知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想起胭脂还在醉仙楼徒自悲戚,素琴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这般不明不白的离开。哪怕她...当真没办法去面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她都得回去看看胭脂,免得她一个人难受。‘既是这样,那素琴这便回去。仙子的大恩大德,素琴和紫笛不会忘记,若有机会,一定加倍恩还。’说罢,素琴站在凝幻的身侧停滞片刻,见她再没什么要说,便冲她点头示意,一个人匆匆返回醉仙楼。
已是深夜,除了温香楼尚且笼罩于一片艳情的暧昧当中,醉仙楼内的烛火已然熄灭。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醒着,除了妖,亦或刚刚和钟情之人欢好的蛇妖。胭脂背对着房门跪坐在床上,乌长的发垂搭在胸前。她仍旧没穿衣服,即使方才眼睁睁的看着素琴穿衣离开,她都没有动过想要去追赶素琴的念头。如今听到走廊的动静,胭脂只稍稍动了动肩,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抱着床上的锦被,双眸放空着不知想些什么。
‘你回来了。’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胭脂低落的声音应时而出。那般惹人怜惜的调调,直让素琴心中的内疚更甚,一时间竟呆站在门前没有动作,更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那种事情,连那种事情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