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后,也没再下韦卿卿的面子,只陪她坐着说了一气话。说的话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不提夜半发生的太子被刺案,也不再提当年的事情,不提一切能让人不开心的事情,只当最寻常的人待。
快到晌午的时候,姜黎自要辞过出去找饭吃。韦卿卿哪里又放她,让下人去厨房拿来饭,先让翡翠摆下,说:“天儿不早了,你伺候黎妹妹先吃,我待会儿回来自己吃。”
翡翠应一声便让她去了,自在旁侧的炕上摆下饭菜来,叫姜黎过去,说:“黎姑娘先吃吧,我陪着你。”
姜黎下那主炕来,看着韦卿卿披了斗篷出去,便问翡翠,“到吃饭时候了不吃饭,做什么去?”
翡翠一面摆筷子一面道:“去伺候太太吃饭去了。”
姜黎讶异,“这样的天儿还要去?”
“还怀着孩子呢。”翡翠拉姜黎坐去炕上,把筷子拿起来送到她手里,“以前咱们在家的时候,也没见太太对家里的奶奶们这么严苛的,该请安的时候请安,其他的该做的做好,哪里有这样的。又不是没奴才,非得奶奶亲自过去服侍。”
姜黎听着这话,自然更直观地感受到了韦卿卿的不容易。她拿着筷子在手里,看着翡翠在对面坐下来,也不知怎么回这话,便说她:“你还是这样的性子,炮仗一样,一点做丫头的样子也没有。你命好,遇着你家大爷奶奶这样性情的,惯着你。遇着我这样的,没你一天好日子过。”
翡翠给姜黎夹菜,“是我们奶奶打小就是那样的性子,我才刺头些。我们奶奶不容易,只有我知道她的苦处。我再不关心,那谁还关心?你瞧瞧这丁家上下,谁是知心人?就我们大爷,也指望不上。”
姜黎埋下头来吃饭,不接她这话,原都不是她能评价的人。她无心掺合她们的生活,今儿又撞到这里,说一场话,回去后还自当是两下人。吃完饭她从身上摸出银子来,往翡翠手里塞,只说:“在外头吃也是这个钱,你收下。”
翡翠哪里肯要,但见姜黎执拗生分,便只好把银子往腰包里揣了,说:“是我们奶奶死心眼,总觉得失了你这个姐妹不能,可黎姑娘不这么想。但您细捋捋,有些事真的怪不得我们奶奶,她尽力了。”说罢再无话,便收拾碗筷下去了。
姜黎看着她出门去,自咽了口气,坐在炕上等韦卿卿伺候完了丁夫人回来。瞧着她回来脱下斗篷,便与她辞过,要出去。韦卿卿留她不住,只好塞了一个手炉去她手里,又给她披了斗篷,才让她走。姜黎推不下这个,便也都受下,说:“晚上出城的时候给你送回来。”
姜黎要出来也不仅仅是不想再在丁家待着,而是想出来打听些消息。到下晌的时候出来吃茶的人多,总能从别人七嘴八舌的话语里听些消息。她出来后便在巷口的茶馆里坐着,抱一个手炉,要一壶茶,看外头大雪纷飞。
而后听了一些零散的消息说皇上无碍,那心里头也放心下来。这便一直等到晚上,沈翼来茶馆里接她,她把手炉和斗篷还给丁煜,然后跟沈翼往街市里去。
第70章 噩梦
风雪交加的夜晚,如白面般的雪随着冷风卷下来,泼人一头一脑,盖成一个个白头翁。一名身披如夜同色的斗篷的人入了王府角门,急匆匆地迈着步子往书房里去。到了书房前的廊庑下,自脱下斗篷给小厮拿着,而后掸掸身上的雪意,出声求见屋里的人。
寿王这会儿正在书案后坐着,看一本京城画卷,桥路互搭,偶见人影。听着薛平昌回了王府,便从案后站起身来,迎到案前来,看着他进屋,说一句,“先生,回来了?”
是回来了,再不回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他去给寿王行礼,礼罢无有引言,便直接出声问:“殿下这么急么?”
寿王背手回去案后,从笔架上勾起一支狼毫大笔来,沾了墨汁落在宣纸上勾画,“老五那事到现在已有三年,本王没有多少个三年再去耗。难道就这么等下去,看着老四把他的位子接下来?”说着停笔抬头看向薛平昌,“等到那时,又再做什么?再等下去?”
薛平昌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寿王能沉得住性子周旋,其中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他不知道寿王谋划了刺杀太子这件事,知道太子遇刺身亡的时候自己背后也渗出了一层冷汗。他这会儿看着寿王,还是说那一套道理,只说:“古来上位者,鲜少以直接谋反之名上位的,总要有个正当的名头。殿下这么做,不怕朝臣不服,不怕百姓议论,不怕后人评判么?”
寿王笑一下,又继续勾画起来,“你没瞧见,连老天爷都在帮我。老四死了没多久,天就下雪了。你说的那些,都是唱给外人看的。其实谁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咱们这些人要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