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且等一下。”
自从沈翼受伤昏迷后,他帐外便是全天候地有人轮班把守。这会儿不比以前,一丁点岔子都是不容生的。姜黎就这站在外头等着,把手里的鱼洗放在帐篷脚下,两只手都去勾着篮子把儿。里头没什么东西,大约也就是一碗药,一碗粥,并些精面馒头。
等了一气,把那李副将军等了出来。姜黎避在一侧,欠身默语地施了一礼,颔首低眉等他走过去,方才进帐篷去。
放下帐门去到案边,放下手里的篮子,先端了药出来。扣的盖子掀了,里头黑乌乌的汤汁儿还冒着热气。姜黎放在嘴边吹一吹,端过去送到榻边,往沈翼手里送。看着他接下碗去,自己又回身去篮子里拿了那包冰糖。
到榻边的时候沈翼正喝完了药,随口还是那一句,“真苦。”
姜黎便拆了手里的棕纸包,放在手掌上伸到他面前。这其实是哄小孩子的把戏,哪个行军打仗的大男人吃药还要拿糖过嘴儿?沈翼看着那一包已经散粒儿的冰糖,嘴角含笑,说:“左手不方便。”
原左边的胳膊是摔伤了的,这两天才有些知觉。姜黎便就伸手接下药碗来,还把冰糖送在他面前。沈翼便就捏下一块来,往嘴里搁。冰糖的甜味重,不一会儿便改了嘴里的苦味,总算也好受一些。
那厢姜黎去案边放下药碗,又端来清粥馒头。沈翼照样接下来吃了,与往常无异。吃完后姜黎把篮子碗勺都送回去,顺手洗干净,自又回到沈翼的帐篷里。
到了帐篷里无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是给沈翼捏捏腿脚,就是洒扫整理下东西,或着在旁耐心地做针线。沈翼还不能随意下床走动,便就坐在榻上看书。姜黎把他帐里的书一拨一拨地换着拿给他看,里头什么样的书都有。
以前沈翼也看话本子,但看的不多,无非没趣儿的时候扫两眼消遣时间。他又是不喜欢那些儿女情长小故事的,觉得那全是虚假的事儿,看了又有什么用?然这些日子坐在床上,看其他的书大约也看腻了,便把那些话本子又捡起来看。原有的他还看了开头,这会儿正好续上。
他看书的时候姜黎便得闲,好好地做些针线活计。她也不是不想消遣的,也想歪那就看些书来打发时间。看看故事里的人物事迹,看个趣味。但她这会儿身份不一样,闲一时后头就要忙一阵。帐里的姐妹们都忙,她躲这个懒自己心里也不畅意。
而沈翼为姜黎收集的话本子不少,都在柜子里搁着。全部翻找出来,也是厚厚的好几沓。姜黎全给他摆床头上,让他伸手就能够到,爱看什么看什么。沈翼便足看了两三日,也方才看了一小半儿,嘴上便直叹,“都是穷书生肖想人家小姐的,小姐不够,再拿美狐仙来凑,前呼后拥,都是美婆娘,为他生,为他死。你说小姐们图的什么,看上他们?”
姜黎听他说这话,手里拉着针线,想也不想道:“你不是也肖想过人家小姐么?”
话音落下,帐里忽升起一片诡异的安静。姜黎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手上动作生慢,头也不敢抬。她害怕沈翼,害怕他发起疯来的样子。心不自觉往下沉,又开始紧张起来。偏脑子又发滞,说不出囫囵的话来。
好半晌,帐里的气氛几乎凝固,才听沈翼出声道:“你莫抬举自己,你是美婆娘,却不是谁家的小姐。”
便是如此,姜黎也不敢松心里的那口气,不敢抬头,也不接话。她心里清楚,自己好像是在不知不觉中和沈翼变得亲近了,但那些敏感的东西,仍是说不开的结,藏在两个人心底。不去提不去碰便好,若是提起来,那种堵得心里难受的感觉,还是会出来。
而沈翼说完那话后,便好像感受不到姜黎的变化一样,拿起一本书塞到她手里,说:“莫缝了,歇会。”
姜黎不违他的意,便翻开那话本子看上几页。等气氛慢慢缓下来,沈翼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姜黎也就不再刻意敛着心神。而后她抬起头来看沈翼,看到他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抿出一丝笑。长发束在身后,鬓边落下几绺,衬得他侧脸柔和。
姜黎看了一阵,慢慢收回眼神放到话本上,那字便都在眼前跳,每一个都认识,却都连不起来。她便吸了口气,丢下话本还做针线去了。
这样又过了两日,沈翼把那些话本看了大半,嘴角的笑意便显得越发诡异起来。这一日拿着话本在手里,来回翻几遍那书页,忽抬起头来看着姜黎,说:“阿离,过来。”
姜黎就坐在他榻边的小杌上,原没离多远。她微微生愣,便起身坐去床沿上,与他差不多并着肩,转头问他:“怎么了?”
沈翼这会儿左手已经方便了些,那右手环过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