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秋的风从席泛景与方束楚的身边吹过,轻扬起他们衣服的下摆,带着几分青春的朝气。
席泛景手提垃圾桶,蹙眉看向一旁双手插兜,闲庭信步的方束楚,无奈地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的,你偏要一起。”
周围不断有目光投向他们,席泛景觉得有些头疼。方束楚却似并未感受到周围人热烈的“关怀”,依旧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似有若无的腐败气味飘到两人的鼻尖,席泛景轻轻蹙眉,看向方束楚,道:“你在这儿等我就行了。”
话音落下,席泛景不等方束楚回答,便率先跑远了。
头顶的榕树枝叶密密匝匝地覆下一方清凉,方束楚站在树荫下,看着席泛景清瘦的背影越跑越远,突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一起值日的时候。
那日,他们不过初见面,彼此便是话也不曾说过几句。
那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秋日,依稀残留着夏天的气息。
明明已经是五点半,太阳却依旧高高地挂在天空的一角不舍得落下。夕阳余晖斜斜地透过玻璃,落在空空的教室里,仿佛可以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因为被选为班长,方束楚不得不以身作则,作为第一个值日的人。而身为他同桌的席泛景,自然也成了那天的值日生。
方束楚终于将窗户擦完,唇边扬起一抹浅笑,他从课桌上一跃而下。转过身子,却见正在擦黑板的席泛景眸中含着几分愉悦的笑意,随手将手中的数截粉笔头一抛,粉笔头在空中划出几道优雅的弧线,准确的落进了第二排后面放着的垃圾桶里。
方束楚微微扬眉,席泛景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重新回转过身子继续去擦黑板。
方束楚的记忆力向来很好,而他记得,自己曾在刚刚上课前的混乱中扶过一个要摔倒的同学,而那个同学,正是席泛景。
方束楚看着席泛景专注的背影,眸中不禁染上了清浅的笑意。那时候他只是随意地瞥过席泛景一眼,除了长相清秀外,对席泛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后来成为同桌,方束楚视线无意间扫过席泛景手中拿着的笔记本,“席泛景”三个字便落入了他的眼中,他这才知道席泛景的名字。
方束楚那时心中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这熟悉从何而来,正侧首看向他,却不想席泛景突然抬眸,恰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席泛景的眼眸干净纯粹,仿佛一汪清透的湖水,蓦然让方束楚想起了《诗经》中的那首《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是了,席泛景,“二子乘舟,泛泛其景”的席泛景。
愣愣地对视半晌,方束楚率先开口,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说的是:“你有英语词典吗?”
想起自己早上的短暂失神,方束楚不禁浅浅一笑,对着席泛景的背影朗声道:“席泛景,我们去打篮球吧?”
细碎的日光透过密叶间的缝隙落在方束楚的身上,方束楚垂眸看着地上疏疏落落的光斑,眸中含着几分的复杂。
方束楚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容易去亲近别人的人,但和席泛景成为朋友,现在想想,却发现自己才是让这段友谊开始的那一个。
后来席泛景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林如诗,以及她的好友李雅言相识,也是迅速就和她们打成一片。
方束楚抬眸看向正朝着他小跑回来的席泛景,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一双澄澈的眸子明亮得似胜过了璀璨的日光。
方束楚不禁想,他为什么会想和席泛景成为朋友呢?
那天两个人打完球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席泛景看了看大汗淋漓的两人,笑道:“你在校门口等我吧,我去把我拿下来!”
方束楚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向不远处高高立着的教学楼,就不觉有些犯懒。点点头,方束楚说道:“那麻烦你了。”
席泛景一笑,旋即转身朝教学楼走去。
方束楚在篮球场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看着遥遥走远的席泛景的背影,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还以为席泛景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想不到球打得比谢乔阳还好,下次把他带去给林叔□□□□去!
席泛景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的大门之后,方束楚又休息了会儿,这才拿起长椅上自己的外套,缓缓向校门口走去。
刚走出篮球场,方束楚突然发现,教室的钥匙还在自己身上。方束楚无奈一笑,却是立刻举步向教学楼走去。
整栋教学楼都有些安静,尽管太阳已经下山,空气中残留的灼热依旧让人觉得不舒服。
方束楚手中把玩着教室的钥匙,百无聊赖地走过教室外的走廊,侧首看向教室,却见席泛景正俯身细心地擦拭着他的课桌。
方束楚一愣,不禁停下了脚步。
方束楚的课桌靠近窗户,而刚刚打扫时自己踩过后因为拉着席泛景去打球就完全把它忘在了脑后。
头顶的灯光柔和地倾洒在席泛景的身上,窗外暮色苍茫,席泛景唇边含着温柔的清浅笑容,低头认真的模样就这样措不及防的落在了方束楚的眼中,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擦完了课桌,席泛景这才拿起方束,想了想,他又俯身看向方束楚的课桌抽屉。
方束楚讶然,旋即抬步向前走,他课桌下的书还没来得及整理,乱的很。
方束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