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一股夹杂着浓厚鱼腥的寒气扑面而来。安集装箱的内壁上全都铺着一层厚厚的冰砖,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海鱼。带路的壮汉熟练地扒开堆在外层的鱼,在手电光的照射下,一扇很小的铁门露了出来。原来这个集装箱里还有一个专门为偷渡客准备的暗格。安乐和于倩儿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两人再次兴起了同样的念头:这是人呆的地方吗?
壮汉见两人站在集装箱前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进去,很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快进去快进去,马上就要靠岸了,你们在里面最多就呆一个钟头,冻不死你们!”说完,象轰小鸡一样把安乐和于倩儿轰进了暗格里。
铁门一关,暗格里阴寒之气更添几分。还好暗格的顶部开了一条透气的缝隙,否则就凭暗格里的氧气,里面的人十分钟后估计就跟外面的鱼是一个操行了。不过这条缝隙实在是太小了,透进来那点氧气根本不够两人吸的,安乐和于倩儿不得不象蛤蟆般张大了嘴巴拼命喘息着,完全无视空气中那中人欲呕的腥味。在这种环境下,每一秒钟都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安乐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爱因斯坦,他老人家不会也是在这种环境下才灵光一闪想出的相对论吧?
缺氧还不算什么,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只听几下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响过,整个集装箱猛地摇晃起来,然后安乐就有种上了电梯的感觉。他不禁苦笑一声,只得在心里祈祷那个正在作业的天车司机没喝酒没失恋没熬夜打麻将,要不然自己这条小命可就悬了。很明显,刚才那几下撞击是在挂钩,而现在这个集装箱正不知被吊在离地面多少米的高空上晃悠着。这要是一脱钩,可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那什么了。
还好,安乐那颗悬着的心很快就随着集装箱的落地而回到了原位,不过接下来的颠簸则干脆让他浑身上下所有的器官一起运动起来。首先忍不住的是于倩儿。只听她“哇”地一声,把胃里地东西统统清理了出来。于是,狭小的空间里又增添了一股消化系统那独有的气味。
就在安乐以为自己即将窒息而亡的时候,要命的颠簸总算停了下来,暗格的门随后也被打开了。门刚一打开,安乐几乎是以刘翔般的速度窜了出去,那个利索劲儿恐怕刘翔亲临也不过如此。在安乐看来,这时候世界上最可爱的人非这个开门人莫属。他简直有种拥抱地冲动――尽管开门的是一个獐头鼠目满脸麻子外带一口黄暴牙的罗锅。
罗锅却并不领情,只是面无表情地示意两人脱下防寒服。衣服一到手,他马上就钻回驾驶室,一溜烟地绝尘而去。于倩儿此刻已经丧失了一个正常情报人员应有的警觉。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地空气。冷不防后颈根挨了一记重击,她在享受了短短六十秒不到的阳光后又极不情愿地再一次回到了黑暗的深渊。恍惚间,她似乎听见安乐那略带歉意的声音:“一人一次,咱们两清了!”
把于倩儿拖进路边地灌木丛中藏好后。安乐已经为自己这次偷袭的行为找好了借口:自己学的都是长桥大马硬碰硬的功夫,这里地势开阔,如果于倩儿一昧游斗,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安乐曾在一次友谊擂台中跟一位刚退役地特种侦察兵交过手。结果输得很惨。也就是那一次,他认识到了民间武术和专业技击间的差距,所以这一次他破天荒地做出了他从前非常不齿的地举动:从背后偷袭一个女人!
人就是这么虚伪。一旦为自己地行为找到了借口。马上就会变得心安理得。安乐也不例外。其实连安乐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地性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以前那副火爆冲动的脾气没有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凡事谋定而后动的阴狠,而这恰恰是蛇的特性!
此刻,毫无觉悟的安乐早已把于倩儿忘到了脑后,正窝在一个偏僻的日本面馆里吃拉面呢!什么?语言问题?难道说到了哪个国家就非要学会说哪个国家的语言吗?不会说我装哑巴行不行?再说了,安乐在车行这两年也不是混吃等死的,他就凭着两本《日语入门》,楞是练成了一手半吊子的笔译功夫。不就是在咱们的中国字里面加几个平假名片假名什么的嘛,没啥希奇的。你没见当年规定评职称非要考外语的时候厂里那帮子小头小脑门人手一本“八格牙路”,八了几个月也大多过关了嘛!
等面条上来的时间里,安乐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个面馆的装修很有特色,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当地行政区域图,安乐也就是冲着这副地图才进的这个面馆。仔细一看,安乐这才发现自己被那帮偷渡的蛇头给骗了。本来说好是到长崎的,可从地图上看,这里分明是佐世保的郊区!
原订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了,安乐一时间也有点傻眼。本来安乐在出发前已经跟严磊通了话,严磊的公司里有个员工的儿子在长崎留学,可以充当安乐的向导和翻译。那个员工有这么个跟公司太子爷套近乎的机会,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把儿子在日本的地址和电话都告诉了严磊,还特意当着严磊的面打了个国际长途,交代儿子要好好招待太子爷的朋友。可谁也没想到安乐竟阴差阳错地来到了长崎几百公里外的佐世保。
这下可麻烦了。即使有地址,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找啊!打电话?面馆角落的桌子上倒是放着一部电话,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