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出来。这般损失惨重，实在不能承受。

恍惚间，傅瑶听到苏芷遥暗哑的笑：“我们做到了更改天命，提前百年找齐启天碎片，可，可现在碎片根本没有蓄积足够的灵气，也就无法融合在一起。”

“缺少灵气就不能补进去？”

“……能，用身有万年道行之人殉剑，即刻便能补全启天所缺灵气。”

“……”傅瑶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出汗，沈群天赋异禀，堪称旷世奇才，都不过修得千年道行。

清凰紧握傅瑶的手掌，笑笑道：“别急，总会想到办法的。”

苏芷遥见她们四目相对，面色一沉，心中极痛，仿佛这许多年强忍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冒出来了。

她竟不管不顾的即刻于原地消失。

漫行于无人来往的街道，泪水从脸庞划过，划出一道道的伤口，苏芷遥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但她真的，真的不想看见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可却不能说什么，因为……因为造成今天局面的人是她自己，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了她……

苏芷遥想起失去记忆的那些年，那些年，常常在梦境里出现的背影，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容，却依旧在梦里嘶声裂肺地哭喊。

在那一刻，苏芷遥的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中，那刻有鲜活记忆的一砖一瓦顷刻间灰飞烟灭，留下一个人她站在空旷的世界。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不是约定了，生同衾，死同穴？

苏芷遥的眼前浮现齐锦涵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原来一切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啊……

感觉到有手指触碰自己脸上的泪痕，苏芷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停在了前任城主墓前，而此刻为自己擦拭泪水的正是一直守着墓的白斐。

“不要哭。”白斐一点点拭去苏芷遥的泪痕，那低沉却又温柔无比的声音听在耳里却无端让人感觉到针扎的痛。

“我……我……心里……”低头扎进白斐温暖的怀里，已然泣不成声。

白斐只一下一下抚摸怀里人的长发，时间慢慢溜走，霜雪铺了她们满身。

过了许久，苏芷遥终于缓了过来，一个激灵，像是浑身抽搐一般，白斐扶着她的肩头，见她目光如炬，问道：“怎么了？”

苏芷遥颤抖着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重造启天的办法？”白斐一瞬便明白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转魄！”苏芷遥呢喃道。

仙器转魂伞能收魂，若是收集千万亡魂，使伞中亡魂的修为叠加至万年道行，在那十数息的时间里殉剑，便可重造启天！

白斐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眉头一皱：“转魄已经认傅瑶为主，若是……岂非要她再次殉剑……”

苏芷遥的眼神熠熠生辉，她的身体在簌簌发抖，带雪的额角隐隐有汗珠点点，喉头一阵涩动，她咽下唾液，开口：“这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她……她会同意的！”

白斐抓着苏芷遥的肩头，希望她清醒过来：“剑灵再次殉剑，只有一个结果，神魂具灭！连转世都无法再寻！”

苏芷遥一把打开白斐的手，像是说给白斐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没有办法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会万劫不复！”白斐严厉道。

“我早就万劫不复了！”苏芷遥用更大的声音回道，却有眼泪滴落在雪地上。

两人道都不肯认输的瞪着对方。最后白斐终于无法再平静了，他问道：“苏芷遥，你怎么忍心？你这么爱她，你这么孤单……”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怎么能忍心？可是……又怎么忍心败在这最后一步上？

苏芷遥喃喃：“我喜欢她。”随之惨然一笑：“可是……”

无语凝噎，淡紫色的纱衣裹着消瘦的身躯在风雪中颤抖着。

“我意已决！”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犹豫，苏芷遥也想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在做出这决定的那一刻，的确是本能的反应，似乎是灵魂被人驱使一般地做出了选择。

她逃也似的告别了白斐，在安置清凰的院子里没找到人，却没想到傅瑶和清凰竟还在炼剑池。

苏芷遥脑中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她是如何与傅瑶说这件事的。等她清醒过来时，手中宝剑已然出鞘，冷冷的剑光映出一双无情的眸子。

清凰修长优美的脖子被锋利的宝剑抵住，苏芷遥看着傅瑶，面无表情。

“你别太过分了！”傅瑶眼中带泪，握紧了手中的断玉剑却不敢妄动。

“枯荣流转乃是天道，上古至今，多少比月照更古老、强大的部族灭亡了。就算可以重造启天，故事也还是会重演一次。”清凰耿直了脖子，心里担心自己没因为放血而死，却在此刻死了。

苏芷遥紧了紧手中宝剑：“职责所在……我必须庇护族人！”

“你的职责，永远……”低语呢喃，大开的窗子吹过一阵风，炼剑池中有火星飞溅，掩埋了傅瑶接下来的话语。

苏芷遥沉默片刻，然后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轻声回答：“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得到原谅，从来没有。”

三人都沉默了，一时间，天地都寂静无声。

“你当真要我殉剑。”傅瑶沉声打破寂静，“我是剑灵，若是再次……必神魂俱灭……”

“是。”

傅瑶似乎这毫不迟疑的回答给懵住了，惊的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