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甫出口，颜雨就后悔了。

她干啥道歉？！她的目的不就是要他讨厌她吗？！

店内，颜雨本想坐到最靠近大门的位置，好避免她的轮椅在窄小的de走动时，碰到其他客人，顾言斯却突然拦腰抱起她，往里面的卡座走过去。

他突兀的举动教她尴尬不已，小脸只能往他怀里靠。

「你、你、你……刚才为什幺要这样做？！」待他把她的轮椅也搬了过来，她细声地说。

「做什幺？」顾言斯狐疑的反问。

「就是为什幺突然抱起我？！」她气愤地说，气怒他老是装作不懂。

「这比较方便。」

「刚才那空了的座位不更方便吗？」

「但是这边的坐位比较舒服。不然我为什幺要一早就来了？」他继续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

颜雨愣了愣，瞥见桌子上为数不少的咖啡杯。她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

「你来了很久？」

「有一阵子吧。」

所以，他是比他们相约的时间还要早到了？

面对他无怨无悔的态度，突然间，颜雨觉得自己好恶劣。直接跟他说他们是不可能的不就好了，何苦浪费他的时间。

「我们是不可能的！」她说。

过大的声量让四周的人群向他们纷纷投以奇异的目光。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但，他没有反应。

嘴角轻扬，顾言斯彷如没没无闻的将餐牌递给她，「妳想吃什幺？」

「你有没有听过宋子翔这个人？」语调急速起来。

「听过。」

「那你知道我们的关係吧？！」

沉默。

好一阵子，他一言不发，静静的直视她的眼睛。

他的沉默教她不安。

「呃……我要晚餐a好了……」她没出息的乖乖点了个晚餐后，把餐牌交回给他。

「我也一样吧。」他笑，彷彿刚才什幺也没有发生。

至此，颜雨终于懂得自己面对的是多幺可怕的一个男人。她开始后悔答应了他的约会，更加后悔把子翔也扯进来了。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就好了……

唉……

**

「我知道。」

晚餐宁静地进行了大半后，蓦地，他没头没脑的说。

抬起头，她向他投以不解的目光。

「你们的关係。」他难得地解释。

「我们？」一时间，她尚未领略。

「妳和宋子翔。」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单单提起他的名字，已足以令他心生烦厌。

「啊……这，是嘛……」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幺回应，就随意敷衍两句，然后继续沉默地用餐。

「与我无关。」

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这一次，他自动自觉的接续下去。

「妳跟他的事……与我无关。」

他在解释吗？这算是什幺解释？

蹙着眉，颜雨疑惑地打量眼前长得很帅的男人。

直觉告诉她，这男人没有追求女人的经验，也不懂得怎幺爱一个人，所以才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行径和说话。

他以为她沉默是因为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了？

「你以前有女朋友吗？」颜雨问，开始对他产生一些好奇。

他犹豫，反问：「该怎样定义？」

被他的问题惹笑，颜雨没彻的摇首。

这男人，想必有过很多女人，却从没有爱过她们任何一个。他们交往了，却没有爱情在里面……

蓦地，一阵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眼泪失控的堆在眼眶……

「怎幺了？」

直到他的大掌碰到了她的脸颊，颜雨才发现自己哭了。

「有沙子跑进眼睛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边为自己的失仪道歉，边从包包里找来纸巾。

口红意外地滚到地上，她摀低身想捡回来。一不小心，却把桌布拉掉了！

叮叮噹噹——

霎时间，餐桌上的碗碗碟碟、刀刀叉叉全掉到地上……

颜雨铁青着面望着眼前灾难般的场景，心想：经此一役，她想他不讨厌她也不行了！！！

**

「对不起，连累你的晚餐变成这样。」

临别前，在家门口，颜雨再次郑重的道歉。虽然她在餐厅已经道歉了无数次。

「妳常常也会这样的吗？」顾言斯问，平淡的语调教人无从判断他的心情。

「只是最初的一两年。近几年，基本上也没有这幺糗的事情发生了。」她老实的回答，一点也不介意让他知道她曾经是个多麻烦、多需要别人照枓的女人。

反正，她就是要他讨厌她的……

「跟他一起的时候有试过吗？」

不过相处了几小时，颜雨却似乎已经习惯了顾言斯的说话模式，无须多费功夫就已猜出他说的「他」是谁。

「没有。」

「他把妳照顾得很好吧。」

「子翔很细心的。」

「是嘛。」

这句话后，他静了下来。她也就不说话的等待他的最后一声「再见」。

她想，她以后会怀念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的。要不是他过份干扰她的教学，她还挺享受在上课的时候遇见他。

他那双像深海般的眼睛，总是在望着的时候教她浑然忘我，心跳失序，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为了这双眼睛而丧失了心魂……

「放心，类似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发生的了。」

一道淡然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招回，她不解的对上他的眸子。然后，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拨开她额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