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沈稚子,做人要讲良心。”
察觉到他好不容易回升的气压又隐隐有低下去的趋势,沈稚子心里一慌,连忙揪住他的衣角,“我是觉得,你每次生气,看起来都很吓人。”
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无法控制情绪。
靳余生垂眼,正对上她的目光。
有些警惕,有些紧张,像某种发现敌情的小动物。
他抿唇:“松手。”
“……哦。”沈稚子有些不舍,委屈巴巴地松开手,转过去。
松手就松手,谁稀罕似的。
她默了会儿,小声逼逼:“我们俩都住在一起了,以后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就这个态度……一天到晚凶巴巴,管这管那还不让人批评,也不讨好我一下……”
下一秒,空中落下两包薯片,正正掉在她怀里。
她来不及反应,身旁又落下来一盒果冻。
接着是小奶罐巧克力,樱花布丁,椰子曲奇……
沈稚子乐了,仰头看他:“你在干吗?”
靳余生面无表情:“讨好你。”
***
超市里人来人往。
许深深低着头翻货架,小声嘟囔:“好像没有番茄味了……姐,你喜不喜欢原味的?”
“都行,反正也不是我吃,你就看着买……”
对面货架一空,许时萱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去,手顿时僵住。
全身开始颤抖。
“其实我想每个味道都买一包,你说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来多少小孩……”
许深深埋着头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发现没人理。
她抬起头:“姐?”
许时萱已经不见了。
她在货架的另一端。
背后人群喧闹,她心里发凉,血液都像是被冻住。
几步之遥,沈稚子坐在购物车里,够不到的零食都由靳余生帮她拿,而他在她身后推着车,偶尔俯身听她说话。
熟稔而亲密,仿佛在共同置办年货。
她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打招呼:“靳余生。”
少年身形微滞,转过来。
他神情很淡漠,顿了一下,才想起她是谁:“嗯。”
许时萱笑得勉强:“你们两个一起来的?沈稚子怎么坐着?腿受伤了吗?”
沈稚子低着头晃薯片袋子玩,不想理她。
“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你们住在一起。”她艰难地维持笑意,“是我听错了吧?”
靳余生心里有点烦。
他跟沈稚子的良心问题还没讨论出结果,他说不过她,非常懊恼。
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出来买支芥末,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这些讨厌的人。
所以他忍了忍,仍然摆不出好脾气:“关你什么事?”
反问句,流动着压抑的不耐烦。
许时萱呆呆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的他,跟刚刚面对沈稚子时的神态,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耐心……也不想应对她。
许时萱愣着愣着,突然就崩溃了:“你们真的在同居?”
她嗓音尖锐,想靠分贝打碎这个荒唐的梦:“你们有没有搞错?高三同居?”
“沈稚子你是有多饥渴?缺了男人你活不了吗?”
“你妈知道你这么不自重吗?你今年才几岁就在外面跟男生同居?”
“我要去告诉所有人,你们……”
“你闭嘴!”
不知道哪句话踩到了靳余生的点,也或许是每一句。
他怒不可遏,拳风落在货架上,充气的袋子漱漱落下来。
许时萱被吓得呆在原地,眼里迅速积起一包泪。
“你听好,不是沈稚子跟我同居,而是我住进了沈稚子家。”他沉声,“如果你喜欢拿这种无聊的事传播,就尽管去。”
“到时不管出了什么后果,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会全部记在你头上。”
许时萱噼里啪啦地掉眼泪,靳余生居高临下地说完,握住购物车,转身就走。
他觉得,根本没必要跟她说这么多。
只不过沈稚子不希望他拧断别人的头,他只好劳神费力一下,多说两句话罢了。
可许时萱站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又觉得讽刺。
鬼使神差地,她给齐越打了个电话,“齐越,你不知道吧?”
“——沈稚子在跟靳余生同居。”
***
走出去几步,靳余生一直沉着脸。
沈稚子舔舔唇,提醒他:“你又发火了。”
“……”
靳余生微微眯眼。
可他没有打她。
而且,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企图跟许时萱讲道理。
他觉得,这已经是个立竿见影的巨大进步。
沈稚子叨逼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