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柳冠廷。我清晰的吐出每个字,两眼眨都不眨的盯着他的反应,生怕漏了一丝一毫。
他的脸变的煞白。手里的树枝砰的掉在火堆里。他居然无意识的伸手去火里拣,袖子被火舔着了也毫无知觉。
那树皮一般的嘴唇抖动了起来,仿佛在无声的重复着某句话。渐渐的,声音从喉咙里冒了出来,从一开始的嗡嗡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终于大声的吼了出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一边大吼一边大笑又一边大哭。似乎极喜又极悲。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一个经历过漫长岁月的老人重新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感情?
我突然觉得害怕,好像点着了爆竹的小孩,忍不住想跑开。
王爷此时已经醒来,他警备的把我搂到一边。
忽然那笑声停止了。当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的新喜怒哀乐都融化为超然的平静,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眼睛里闪着如孩子一样的光芒,腰都直了几分。好像曾经把脊背压弯的千斤重担终于放下了。
我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还没有放到底又提回了嗓子眼。
门外传来琵琶女独特的嗓音。
王爷,你让我好找啊。
她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王爷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他在安抚我,心还是忍不住一动。
很久以后,我想,也许在那个时刻死去,是最幸福的。
第十五章
她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王爷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他在安抚我,心还是忍不住一动。
很久以后,我想,也许在那个时刻死去,是最幸福的
呼啸而来的风,穿过深夜浓浓的静寂,拍打在茅草屋上,咧咧做响。我抑制住急剧跳动的心率,试图找回冷静的思考。
今晚没有月亮,外面乌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所以我不知道琵琶女摆开了什么样的阵仗在等我们。
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却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看来他的血气还没有通畅。
我担忧的看着他,他却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不知怎么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故意咳嗽出声好让琵琶女放松警惕。
窗外响起琵琶圆润的琴音。我可以想象到,琵琶女半扭着腰肢抱着琵琶,纤纤玉指有如带了弹性一般在琴上舞动,可惜这弦上的不仅是黄莺语,更是重重杀机。
随着琴声的起伏,另一个声音慢慢的响起来。沙沙沙沙,我正倾耳细辨,忽然看见成千上万的蛇,从门下,窗口钻了进来。
这琵琶女一把琴使的出神入化。可以是穿耳的魔音,还可以控制毒蛇,当真是个蛇蝎美人。
屋子本就不大,不过眨眼间,那蛇已经到了脚边。我眼看着一个一个抖动的蛇头向自己靠过来,巴不得立刻有道雷击穿这个屋顶把我劈死,那样也好过被这种满身鳞片的怪物咬死。
王爷挥起剑阻止蛇群的靠近,可是蛇实在太多了。而且被斩断了的蛇一时还不死。扭动着半截身子更加可怖的爬了过来。我看得几乎要吐出来,还有比这更让人恶心的画面吗?
就在蛇群就要漫上我脚背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像一声绵绵不绝的长哨。这蛇群竟然停止了前进。
转头一看,这声音竟然是那老人吹出来的。他双手相叠放在嘴边,声音就从手指间泄了出来。
琵琶女变了个调,蛇群听了重新兴奋起来,昂起头又要扑过来。老人嘴角轻挑,那哨声随着琴音也是一转。说起来两个声音倒是异常合拍,如果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两个知音人在琴瑟相和,哪里是生死相搏?
琴音越来越高昂,哨声也随着转为尖锐。仿佛一曲到了高潮。满地的毒蛇竟似被这两个声音逼得受不了,满地打起滚来。
我看得大骇,又不敢闭上眼睛,只有紧紧抓住王爷的手。
那琴声渐渐转急,忽然一个破音,嘎然而止。
半晌,琵琶女的声音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般嚣张,竟有点底气不足。
王爷果然深不可测,小女子回头再会。
王爷朗声道:后会有期,你不来找我,本王也会来找你的。
满地的蛇都跟着退了出去,只剩几条被王爷砍断的蛇尾还在那里扭动。
那老人望向王爷。
你是王爷?
王爷一躬身:李苒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老人淡淡一笑,轻叹道:天意啊。因果报应,自在轮回中。
话音落,忽然呛出一口血来,我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倒的身子。
他搭住我的肩头:有劳小兄弟扶我进房里休息。
他虽然个头不小,可是身上的肉都萎缩了,只是一副骨架子,身子轻的不像常人。我不明白这样的身体居然可以藏着这么厉害的功夫。
这所谓的房间只是隔出来的一个小间,在几块石头上搁了个木板,铺了一条千疮百孔的褥子就算是床了。我扶他在床边坐下。
他捂着嘴猛咳了一阵,那血竟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我抬起袖子想帮他擦,他摇头道:不用了,反正是快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