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栩能够感觉到身体里的鲜血不断流逝，四肢渐渐冰冷起来，眩晕的感觉一直缠绕在脑海中，连痛苦都逐渐感知不到。

“要死了么？”

忽然间，剑栩想起小时候参加过的一次葬礼。

那个时候，自己恐怕还只有七八岁吧，穿着素衣，左手上还系着白布，紧紧地跟在娘亲后面。

过世的是村子的一个孤寡老人，老人姓罗，老人家丧妻丧子，所以身后事就由村子操办，全村人都参加了。

老人家本意是直接挖个坑把他埋了就好，人死如灯灭，不用这么麻烦，只需日后记得给他烧点纸钱就好。

可是大家都不同意，坚持要给他举行丧礼，于是乎大家都聚集到了老人家中。

那一天，剑栩记得很清楚，老人的遗体放置在屋子的中央，用板凳、木板和草席垫着。

老人家遗容平静安详，就像是平常坐在藤椅上睡觉一样，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睁开眼，看看自己，笑眯眯地对自己招手，说：“小栩过来，爷爷这里有好吃的。”

可能是因为缺少儿孙福的原因，老人家对村子里的孩子们特别好，像对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一样。

看着老人的遗体，自己就问娘亲：“娘，为什么罗爷爷躺在哪里？他在睡觉吗？”

娘摸摸自己的脑袋，轻声说：“罗爷爷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回来了，所以小栩要跟罗爷爷好好道别。”

“为什么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村子不好么？”

娘听到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一会儿才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嘛！我不想罗爷爷走，罗爷爷能不走吗？”自己扯着娘的素衣，咬着嘴唇。

娘没有说话，只是让自己靠着她。

见娘不说话，自己就知道了答案，于是紧紧地抱着娘，抿着嘴就要哭出来。

“小栩怎么了？是要哭吗？男子汉怎么能哭呢。”这时，村长爷爷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转过身，村长也是换上素衣系上白布，只不过跟别的村民不一样的是，村长还是跟平常差不多，带着慈祥的笑容，就是眼角不像平常那样笑开罢了。

“村长爷爷。”

村长牵住自己的小手，温声安慰道：“小栩不哭，罗爷爷见到你为他哭的话，他也会难过的。”

其他关于丧礼的事，自己就记不大清了，只记得之后自己一直看着罗爷爷的遗体，期望着他会睁开眼，笑对自己；而那一个月里，自己每天都会跑到罗爷爷的家里，看看他有没有回来，有没有跟平常一样躺在藤椅上，准备好了给孩子们的零食。

自然，自己是没有再看见过他，之后自己终于渐渐听娘的话，知道罗爷爷不会再回来，直到自己了解了死亡是一件怎样的事情后，自己才真正知道罗爷爷去了哪里。

真是讨厌呢，死亡。

不论是自己的或者是自己在乎的人的，死了就意味着永别，生死之间的距离连神仙也无法缩短。

我不想死……

想着小桑村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还有悉心教导自己的戊阳子爷爷，喜欢唠叨的村长爷爷，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至亲还在小桑村等着自己。

我不能死……

死了，自己就不能继续攀登仙途，不能周游天下，就不能实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嗡嗡嗡！

奇异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传入心中，似乎有着什么在蠢蠢欲动。

在剑栩意识迷蒙的时候，小不点与黄四爷却是即将分出胜负，硬抗着黄四爷的小不点现在都半跪在地，手上的盾牌满是裂纹，好像下一刻就会爆碎一样。

“嗯……”小不点死死地紧咬牙关，嘴角边早已鲜血淋漓，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臂上青筋凸起，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狰狞。

锵——！

刺耳的剑鸣声在洞窟内久久回响，袅袅不绝，剑鸣声有着震撼心灵的力量，一下子让黄四爷跟刑戚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啊啊！！”伏在地上的剑栩突然惨嚎一声，黑色的血液从伤口处喷溅出来，紧接着就毫无声息，连刚才在他身边的鸣叫不断的长剑也安静下来，乍看起来，剑栩就像是死了一样。

小不点呆呆地看着剑栩的“尸体”，清澈的大眼睛里渐渐泛起血色，玄奥古朴的血色纹络一点一点地从皮肤下浮现出来，一股恐怖的气息弥漫在洞窟中。

吼！！

暴怒的啸声震动整个黄风洞，灰尘簌簌而下。

当血色纹络布满身体后，小不点一声暴吼，挥起巨斧，怒劈黄四爷！

铛！

巨斧狠狠地劈在黄四爷的头上，却是发出了犹如金铁交击的声音，巨斧只在黄四爷头上留下一道不痛不痒白痕。走火入魔后的黄四爷竟然强大如斯！小不点近乎全力的一击，竟不能伤到它的一点皮肉。

反倒是黄四爷拧身，一记甩尾，将他像颗石子一样轻易抽飞，深深地陷进石壁之中。

“啊！”小不点痛呼一声，张臂震碎一圈石壁，将自己震了出来，双手握斧，轮圆了力劈黄四爷。

呼～

黄四爷用力吸气，紧跟着张嘴就喷出一大片漆黑的鬼火，涌向小不点。

“喝！”小不点只能将巨斧劈向鬼火，将鬼火劈开两半。

不过这样一来，小不点就露出了空隙，被黄四爷一爪击飞。

“……”剑栩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而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剑栩身上的、附近地面上的黑色血液纷纷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