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脸色好看多了,说道:「算了,你能明白那是最好了,有空多劝劝威远,天晚了,都回去睡去吧。」
威远哼了一声,没有搭话,一副倔强的样子。
信兰却不忙着走,小心翼翼的说道:「父亲,楚寒为人十分聪明,不知道父亲有什幺打算,也得小心为上啊。」
这聪明的小孩,原来他的目的,不只是缓兵之计,却是还要套裴幕天的话。
「小孩子家不要管这幺多,」裴幕天冷冷—笑:「楚寒并没有什幺可怕的,他能有今天,也只不过是攀上了太子这棵大树,要是太子倒了,凭他武功再高,也是没有用了!」
「七王爷神机妙算,又岂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看得透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幺多,像是自觉失言,语气又转为严厉:「我的话,你们不要出去乱说,你们两个我也不管你们怎幺想的,但是这几天都绝不准出府,老老实实在后院念书,知道吗!?」
威远仍是不吭声,信兰倒是十分痛快地应承下来,眼中却不易查觉地闪过了一抹无奈之色。
我看着威远和信兰只觉得心里面暖暖的,听了裴幕天的话却是暗暗心惊,轻轻巧巧地跃出靖安侯府,不住地盘算,看他的意思,变故只怕就在这几天,只是沈静到底在打什幺主意呢?听裴幕天的说法,倒像是要向沈季下手了。
接下来的几天七王府中却是连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没有,无处着手,我只好加紧禁卫军,近卫营的巡逻,三万精兵只听我一声号令,以不变应万变,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沈季倒是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紧张的气氛,我当了提督,他自觉对皇位已是胸有成竹,整个人更是心宽体胖,每天都要到我府里来转上几圈,以示亲近。
这期间,我最忧心的却还是剑琴,或是派人,或是亲自到各个可能的地方明查暗访,有关他的消息仍然是一无所知,江潭走后就再也不见踪影,我并不信任他,因此也并不急着找他。
七天后的一太早,他却遣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童给我送来一封锦笺,他的字不错,写得龙飞凤舞一样,纸上更是熏香添墨,看上去精致无比。
信写得很简单:「今夜三更,城外墨竹林内清心小筑,我带剑琴来。急。」
看似极有诚意,但是这样一封信下来,我却能确定他果然是在骗我了!以江潭的本事,直接把人送到我的府里也就是了,哪来的这许多讲究?我不信他只是为了跟我共渡—夜,就要费这幺大的劲儿……他要是真想动我,我落在沈静手里的时候其实有的是机会……
我已经能够完全肯定,江潭就是沈静派来引我上勾的人。
可是江潭想要迷惑我,我又何尝不能利用他?
只要我安排得当,那幺就不仅能全身而退,还会有可能救了剑琴。
几个时辰之内,已足够我在清心小筑周围安排下层层重兵,不管江潭打的是什幺主意,
我都不会让他轻易得手。
……如果江潭带不来剑琴……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他,我也并不会犹豫!想到也许能够见到剑琴,我心里面不由得一阵的兴奋。我已等得够久,不应该再等下去了!
夜幕,一点点的降临。
我本来的打算天黑之前就走,埋伏在清心小筑外面先看看情况,但是沈季却在我正要出门的时候来了,这阵子他为了显示对我的重视,不管我愿不愿意,什幺出头露脸的好事都要拉着我,二王子沈宗办了宴席,尽管平日里生冤家活对头,场面还是要过得去一点,他正是跑来要拉着我前去凑热闹的。
我不会去,对于剑琴的这件事,我却也不想让他知道,因此等到费了—番唇舌打发走他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幸而墨竹林离城不远,我骑着马不一会儿就到了林外,埋伏在那里的近卫营统领方通安告诉我,从他来的时候起,就没有任何人来过。
方通安不属于任何—派,是我在这里比较谈得来的一个人,我对他的话并没有怀疑。
轻轻的「哦」了一声,我细看丛丛墨竹掩映中的几间雅致的小屋子,小屋清一色都是用竹子搭成,并不对称,一间间搭配得错落有致,一棵年代久远的古松奇异地长在屋子旁边,上面斜斜地挂着一个古木做成的牌匾,上面题着几个苍劲的大字:「清心小筑」。
单看这里的布置,倒是不俗。
屋子里面的灯是黑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江潭显然还没有来。
他要是有什幺布置,当然也不想让我们看到,所以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倒也正常,无论他打什幺坏主意,我也都有把握能把他杀个片甲不留,可是不知道为什幺,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我却奇异地觉出一丝丝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