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已是最为镇定的一个。他死死的盯着悬在头顶的尸体,咬牙切齿,神色紧绷。那尸体手脚紧缚,一摇一摆的轻轻晃动,如同有人在推动一样。尸体脖颈处的腐肉片片恶心,发白发青的腐肉在顾已的注视下慢慢蠕动,而后从里面拱出乳白色的蛆虫。蛆虫费力的钻出腐肉,笔直的往下坠落,掉在顾已身边。
椰子和橘子同样看到了诡异的一幕。蛆虫掉下来时,他俩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椰子拉着橘子从地上站起来,对顾已说:“跑啊,别站着了!”
椰子话音刚落,更多的蛆虫如抖筛子般哗哗地掉落下来,就像在下一阵密集的蛆虫雨。接着更加令人骇然的事发生了——那具吊在树上的女尸晃着晃着,居然毫无征兆的坠落下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从三人的鼻孔潮水般涌入,椰子和橘子瞬间眼珠上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顾已在死尸掉落的顷刻间已经拔出了黑纹横刀,想也没想就朝着腐烂的尸体劈斩而去。然而刀身只是从女尸身上一没而过,那具尸体连着地上的蛆虫突然间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幻觉?”顾已惊疑不定的想。
他叫醒了昏迷的两个人。两人一醒来就疯了般的四肢乱挥,声嘶力竭的叫道:“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
顾已抓住两个人,大声喝道:“看清楚!没人要杀你们,清醒点!”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彻底的回复过来。
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种惊骇的场面。这个头顶悬尸、脚下落虫的恐怖画面,将会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噩梦的主体。这种亲身经历带来的恐惧远比观看恐怖片的感受要强烈一万倍,因为这是一种面对面接触死亡的感觉,如梦魇般真实。
顾已能做的只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安慰。这种事想要完全克服,还是得靠他们自己走出来。身为轮回者,这是他们必然会有的经历,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东西。倘若不能战胜心中的恐惧,那么他们的结局将会非常悲惨。
小情侣如同丢了魂一样跟着顾已回到了屋里。萝丝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吉姆在看电视。他看见橘子和椰子那副样子,疑惑的问:“你们下午不是去打牌了吗?他俩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顾已思索着要不要把屋子闹鬼的事跟吉姆说,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决定先到地下室打探打探,看看有什么发现,再做接下来的打算。所以他瞒着吉姆说:“他俩输多了,不高兴呢。”
“原来是这样。”吉姆努着嘴点点头,“毕竟还只是两个小屁孩。”
椰子和橘子一直表现的失魂落魄,对顾已和吉姆的话充耳不闻,吃饭的时候也像僵尸一样动作僵硬迟缓。
萝丝看着他们有些担忧:“他们会不会生病了?”
“怕有这个可能。山里湿气大,说不定在草地上坐时间长着凉了。待会儿给他们量量体温,看有没有发烧。”吉姆说。
吃过饭,顾已拿着萝丝给他的体温计和一包药,送一对小情侣早早的回了房间。顾已当然知道他们没病,这种极度受惊的情况只能靠他们自己调节,即便是顾已也没辙。离开之前他对两人说:“你俩今天晚上最好睡在一起,这样有个伴也能睡得安稳点。”
顾已准备走时,椰子忽然两眼无神的问他:“左手,你说那东西还会再出现吗?”
顾已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房间里的尖叫声,点了点头:“我不确定那尸体会不会再出现,不过这种灵异事件,我想还是会有的。你们必须战胜恐惧,不然很难撑到最后。为了你们彼此想想吧,消沉害怕是没用的。”
说完,顾已拿出自己那把黑纹横刀递给椰子:“这把刀给你,你睡觉的时候摆在床头,应该能稍微起点作用。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用它来防身和保护橘子。”
看着椰子迟迟没有接刀,反而还是那副颓丧的样子,顾已正色道:“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你就越需要变得坚强起来。你可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橘子。她只是一个姑娘,需要你的保护。你一旦垮了,你们俩可都垮了。想想这样的后果,你就知道你该怎么做了。”
听了顾已的话,椰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友。橘子伛偻着身子坐在一旁,两眼无神,魂不守舍,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她的眼眶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俏脸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惨白,看不见丝毫血色。
橘子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椰子的心,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顾已的话。一股名为“责任”的力量在他心里滋生,让他不再那么害怕。
“责任”是最能令一个男孩成长成男人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出现,便意味着他不再只是为自己一个人考虑,而是将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人也纳入到自己人生的轨迹中;便意味着为了那些他在乎、他爱的人,他有了不得不前行的理由。
椰子重重的朝顾已点点头,沙哑着嗓子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顾已拍了拍椰子的肩膀,离开了房间。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休息,而是将这两天的经过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想要解决别墅的灵异事件,首先必须弄清楚事件的根源是什么。可是这两天一共发生的两起灵异事件,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凄厉的婴儿哭声和吊在树上的女尸……
“难道是母亲与孩子,或者是保姆和孩子?”顾已做着这样的假设。
不管是哪一种假设,从婴儿凄厉的哭声和女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