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高贵、神圣、不容置疑。
坎贝拉顺从地接过裴南德将军脱下的板甲和武器,裴南德招了招手,仆人送来新洗的麻衣。如今正值初夏,太阳却刺眼的很。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裴南德一边清洗着布满汗渍的双手,一边问道。
房间里,裴南德能清晰且强烈的感受到莱西特浑身散发的压迫力,冰冷如寒风吹过的冰原。
莱西特抬眸,额间的冰蓝魔晶如陨落的星辰,熠熠生辉。“我闻到了风。风吹来不详的气息”,莱西特告诉他,“有不安的存在正在朝这个国土逼近。”
天气晴朗,远处传来军队练操的口号声,裴南德闻到了独属于南方的气味,如同炽热的钢铁瞬间浸入冰水中那一瞬间散发的淬火气息。“这片国土里,令人不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席恩曾试图找出我的私生子。”
可席恩得到的情报是假的。自从两个儿子相继死亡,裴南德没有情人,反倒是认领了一个养女。“一个养女能给我带来更多的儿子。”莱西特哈哈一笑。
此时,坎贝拉已经换上了女士长裙,推门而入,恭敬端上茶水。莱西特不动声色打量她。纤细漂亮的眉毛,坎贝拉深褐色的双眼像是小鹿一样惹人垂怜。颧骨高耸,五官棱角分明,充满了英气,却不得不承认,坎贝拉是个绝代佳人。这样的女人如荒野中的荆棘玫瑰,令莱西特不由得想起了同样一个在外奔波冒险的女子,艾莎。和坎贝拉截然相反,艾莎四肢纤细,皮肤苍白,像是一尊会碎的瓷娃娃,可就是这个女人,令他强烈不安。
她马上就要回来了,他知道。
他已经闻到了恶魔的气息。
“裴南德,你关注的是人间的战事,而我,关注的是天上运行的灵和夜里奔走的魔。我的风讯兵正在四处奔走。”
裴南德皱着眉头,“我知道事情远比我所想的要复杂,大人,若非是您,我们守不住蒙提斯战线。可,在这片纷扰的国土之中,还有什么比阿拉蒙他们更难对付?”
“那是凡人所不能企及、无法想象的邪恶梦魇,”莱西特沉声说道。
神法守卫发动了三大帝国的教廷参与战争,在诸神真实回归之前,他们不得不听从阿拉蒙的旨意。假如诸神慈悲,或许会告诉阿拉蒙,叫他收起用神权征服皇权的野心,可诸神不会这么做。
裴南德深深望着墙上的剑,“这是我这辈子用的最久的剑,我曾用它割下了先代叛军头领的脑袋,割下来过异邦入侵者的右耳,希望,有朝一日,能割掉笼罩在头顶上的阴影。”
鉴于坎贝拉在场,裴南德没有明显发出不满,而是模糊地用阴影代替阿拉蒙神法守卫的说法。毕竟坎贝拉是奥古斯神时代的新生儿,从小沐浴着神音长大,喜欢试枪弄棍,更喜欢跪在神像前默读神历。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坎贝拉走出去了。
“是我小看了席恩。继洛克萨妮之后,阿拉蒙也相当信任他。他们现在做梦都想唤醒诸神,让诸神重新执掌人间的一切,这样,作为诸神的代言人,他们便是人间最名正言顺的统治者,可他们小看了帝国和世俗。”他轻轻叹了口气。
作为曾经的教廷总术士,他曾是如此信仰神灵,直到他发现自己不过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可洛克萨妮早就死了,”裴南德说道,“如今,在世间零落的神裔还有谁呢?您击溃了他们的突袭军,还有不少教廷分庭的法师投奔向您,这都是您的手笔。”
莱西特嗤笑,忽地问,“你打算把坎贝拉留在身边?”
“她是绝色佳人。”裴南德说。
“绝色佳人亦是绝顶毒物,您已经从荆棘皇庭的皇后和两位女王哪里得到了教训。”
“我已经命人教会她战斗,无论是和敌人在战场上战斗,还是和男人在一寸之地内战斗,”裴南德说,“长剑盾牌,和吻,都是她的武器。”
莱西特忽然明了一笑,“你想把她派去教廷那边?”
裴南德点点头,“我把她保护的很好,没有任何其他人知晓她的存在,哪怕是阿拉蒙,这一次,都会看走眼。”又问,“您说不安的存在,是否是指恶魔?”
莱西特微微颔首。
裴南德浑身紧张起来,“恶魔是相当可怕的存在,哪怕是神法守卫都难以对付,如果他们入侵人间,后果将不堪设想。”
莱西特,“阴险、邪恶、嗜血、狡猾,论计谋,没有人比恶魔更高明。但他们看重交易,这样强大的恶魔,若当朋友,是捉摸不透需要提防的朋友;作敌人,非常可怕,死期随时可至。”
“您的意思是,我们即将两面受难?”
“世事难料,”他斩钉截铁否定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恶魔虽然可怕,但只要不主动冒犯他们,答应他们的交易,就能换来令人难以想象的帮助。如果恶魔站在我们这一边,真正胆怯的,将会是阿拉蒙。”
莱西特告诉他,“恶魔看重的只有交易,城堡可以慢慢建立,军队可以培养。恶魔要的是交易,”他深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