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第一次来班里的时候,一身的刺,他看了就不是很喜欢,那时候沈纪年还低声教导她,“不能对老师这么没礼貌。”
这么久了,她其实还谈不上温和,但沈纪年说的话,她倒是都记得,哪怕她不是很喜欢当这个纪律委员,接下了,也都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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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才回的教室,沈纪年正坐在她位置上靠着墙看杂志。
是一本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正翻到一张极光图,绿色的光怪异地扭曲着,像是一张抽象画。
盛夏脸上都是水,半条腿跪在他的凳子上,弯着腰在桌洞里找面巾纸,他的桌子很乱,每次盛夏强迫症犯了都会给他一样一样整理好,每次朱莉莉都要调侃她真贤惠。但没多久就又会变成这样,卷子堆的到处都是,盛夏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面巾纸,趴到那边去自己桌洞里找,被他身子挡着,于是拍了拍他的胳膊,“挪一下,我找东西。”
沈纪年合了书,把她按在凳子上,抽了面巾纸出来给她擦脸,盛夏歪了歪头,没有拒绝。
后排韩佳凝偷偷地朝这边看,还要拉着同桌,同桌的后桌,同桌的后桌的同桌,一起看,挤眉弄眼,一脸八卦。盛夏余光里都看得见,但也没什么表示,只是看着沈纪年。他微微低着头,眉眼很温和,但在盛夏眼里,带着莫名的殷勤和反常。
……怎么?
沈纪年微微倾身,胳膊架在两排桌子的边沿,几乎贴着她的脸在说话,“想不想,去毕业旅行?”
“嗯?”
“高考后带你去玩。”
“我们两个?”
“嗯。”
盛夏偏了偏头,“这……不太好吧!沈姨和沈叔叔……”岂不是,暴露了。
沈纪年笑了笑,“没关系,迟早要知道的。”
如果沈姨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但一直瞒着,的确也不好。
盛夏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
沈纪年已经在和她讨论去哪的问题了,低声问她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盛夏从小到大没旅游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来过市区。
说着说着,竟也有些憧憬,问他,“去看海好吗?我还没有看过海。”
他说:“好。”
“要不去西藏?听说那里有很多寺庙,还有喇嘛,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他也说:“好。”
盛夏歪着头就笑了,“你哄我开心呢?”说什么都是好。
“嗯,那开心了吗?”他揉了下她的脑袋,眉眼里是细微的笑意。
盛夏挑了挑眉。
后来还是朱莉莉坦白,说她去告的状,还好奇又八卦地问她,沈纪年是怎么哄她的。
盛夏笑了下,其实沈纪年不会哄人,招数单一,每次都是顺着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再过分的要求都不反驳。
但每次……盛夏都能被他哄住。
大概,这就叫一物降一物?盛夏脾气真不好,有时候和童言还会吵架,童言生起气来,恨不得把她当沙袋暴打,她自然也不是会服软的人,两个人甚至还打过架,不过谁也不记仇就是了,打了就打了,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倒是沈纪年,盛夏每次对着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
盛夏其实也不是生林悦的气,只是单纯的心里不爽罢了,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就算不在意,至少坏心情是会传染的。林悦不至于让她感到什么危机感,但她身上那股偏执和固执,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那情绪很淡,被沈纪年一搅和,瞬间也就散了。
倒是林悦,没多久就听说沈纪年为了她找盛夏的事特意去哄,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直到期末,都安静老实,除了学习,其他一概不关心不理会。憋着一股气,还是想超过盛夏。不过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尽人意,她没进,还反退了。倒是盛夏,每次稳定在第二,最好的一次,年级排第二,仅次于沈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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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生活很无聊很枯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每天都埋在卷子里,大考小考的次数越来越多,睁眼闭眼都是题目。
盛夏更没空去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
林悦不往她跟前儿凑,她甚至都不会在意班上有没有这个人。
她越是这样,林悦的挫败感就更甚。
对于一个好胜心强的人,不被关注不被在意,大概是最深重的惩罚了。
当她发现自己越努力越适得其反的时候,心态终于崩了。
但这毕竟怪不到盛夏头上去,她也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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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学期结束前,唯一一次娱乐活动是元旦晚会,本来年级主任是不愿意高三生去参加什么元旦晚会的,但几个班主任联合上奏,说最近课业太紧,学生们的情绪都绷得太紧了,适当让他们放松一下,更有利于之后的学习。
后来算是破例允许。每个班可以报一个节目,多了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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