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于拒绝的态度让冥潜心生不快,但又心疼她咳地难受,脸上憋得通红,眼角也泌出泪花,拿起自己的水杯喂她喝下,拍打她的后背帮着顺气。
顾盼一可以开口正常说话,急忙抓住正要缩回去的大手,秀眉拢在一起,哀求他:
“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拜托,让我自己回去好不好。”
她很少会主动牵他的手,但这种情景下她的示好却叫冥潜大为恼火。
反握住她的手,冥潜直视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对她说:“我要和你一起回家,不管你愿不愿意。”
顾盼见他没有一点心软的迹象,哀求无门,只能瘫坐在椅子上,连喝果汁的胃口也没了。
冥潜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蠢样,没有骂她,而是优雅拿起餐巾擦拭嘴角。
“既然你吃饱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顾盼顿时来了精神,拿起餐叉胡乱往嘴里塞东西,含糊的说:“我还没吃饱!”
不略施小计,还治不了你了。
冥潜单手撑着下巴,含笑看她将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空。
顾盼多希望自己的肚子是无底洞,最好能连餐桌也一并吃了来拖延时间,可惜她是个凡人,还是个胃口很小的凡人。
冥潜看她撑的难受却还硬往嘴里塞食物,强拉硬推将人哄进车里,启动车子就往坐落于山顶的冥宅驶去。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这条路顾盼再熟悉不过,她看着窗外向后掠过的山木林草和地上白色的长条形地标,这情景同两年前春堂第一次载她走这条路时的情景重叠在一起。
顾盼恍惚,下意识做了个和当时一样的举动,她扭头望向驾驶座上的男人,轻声问他:
“你要带我去哪里?”
冥潜正驾驶着车子,突然听到一路上都很沉默的女人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又看她面目惨淡,双眸像蒙上一层灰,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全无精神,他以为是早上那篇无聊的报道吓着她了。
昨天还能怒目同他斗嘴的女人,今日却大变样,冥潜把全部过错都怪在了那家杂志社的头上。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家一起祭拜我父亲。是不是肚子难受?叫你个小馋猫胡吃那么多东西。”
伸手体贴的要去揉她肚子,让她能舒服点,却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挡了回去。大手停顿一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握盘的力道变大,一言不发,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变差了。
顾盼从记忆中回到现实,她想起来了,春堂已经去世了。
那时,她一到傍晚就扶着春堂在这条山路上散步。当时他已经病入膏肓,癌细胞扩散到整个肺部。怕他吃不消,她起初不肯陪他出门,可他就会趁佣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乱走,顾盼没法,心想与其让他出去乱走还不如她在身边陪着,起码安全。
顾盼初见春堂时,他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风度翩翩很儒雅,可随着病情的加重,身体迅速消瘦下去。过世的最后两个月,他的精神时好时坏,有时候连人都认不出还会无缘无故大哭大闹,喊着疼不肯配合医生接受治疗。他年过半百,人很高,情绪不稳定时闹起来力气出奇的大,几个人都制不住他。这种时候,顾盼就会被关在门外,里面的人全都不让她进去。后来她才听林管家说是春堂清醒后这么吩咐的,怕她被神志不清的自己伤害。
其实春堂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顾盼除了伤心外也开心他终于得到解脱,不用再遭受病魔和无穷无尽的化疗带来的折磨。
她见过春堂温文尔雅的模样,也见过他做化疗时佝偻着身子满脸痛苦的模样,两者的差距也不过才短短一年。
往事如烟,春堂如愿去见他心爱的夫人去了,再也不会半夜被噩梦缠身惊醒后抱着她痛哭流涕。春堂就算外面事业做地有多大,年老后也不过是个丧妻的孤独又可怜的老人。
也许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春堂就算妻子死后心里再痛苦也要咬牙继续坚持经营家族事业几十年才能得到解脱去另外一个世界和他心爱的妻子重聚。
冥潜看她目不转睛欣赏窗外的山景,犹豫下,握住她放在腿上的纤手,入手软滑又冰凉,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他握着,冥潜心疼了,把手放到唇边轻吻。
“是不是觉得山路的风景很漂亮,要不要重新搬回来住?以后我们可以时常沿着山路散步,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冥潜特意用轻柔的语调试探,想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诱哄她回家住。
他的话终于让顾盼有点反应了,不着痕迹将手抽走,顾盼哀伤的说:
“春堂死了,我已经没有住在冥家的资格了。”
她的举动和她的话让冥潜气不打一处来,冰霜覆面,阴沉的说:
“我不能成为你住在冥家的资格吗,非得是他不可!”
他在开车,顾盼不敢再说什么话去激怒他,随即温言讨好他: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咱们不是说好回家住的事等等再商量嘛。”
冥潜冷哼,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