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相貌极俊雅的青年拍了拍虎首,站正身子朝他清冷瞥去:「光凭谭掌门如此喧哗,着实也看不出你觉得我需要静养。」
几句话说完,他也不理会谭中岳作何反应,只是探头朝空中端详,心里盘算着:这天色也不过近乎天明,采星馆中的竞标恐怕还未结束,守备人数不足,才会让谭中岳这样无声无息闯了进来。
略一沉吟,降神迈步便向外走去。
「啊,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等等!」见降神丝毫不理会自己,转身就要走,谭中岳忙跟了过去,从衣襟里摸出一个药瓶,急递给不知要去向何方的降神,讪笑着说道:「这个,这是我门内最好的灵药,调治内伤兼养内息,向来只有掌门能用,你拿去了──」
闻言,降神的脚步虽然没停,也没伸手去接药瓶,却是回头看了谭中岳一眼,菱唇弯弯,笑得很真。
谭中岳当然不会以为这个秀逸的笑会是什麽感动的意思。
降神哪还需要治什麽伤?他在笑他的多此一举!
但,谭中岳生来就不晓得什麽叫脸红,依然跟得不屈不挠,恼得紧贴在降神脚边撒娇的雪虎直回头,一副想找机会啃他几口的样子。
「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嘛!你不需要治伤,我还是得回报你的手下留情,这药丸对练武之人有益无害,吃了以後总也可以增点内息,聊胜於无!」
增内息?闻言,降神慢下脚步。邵峰从小是药罐,只怕这药与他平日所吃的药物相克,多吃无益;不过,倒是有个无辜的孩子让他心里牵挂。
「练武之人都可以吃?女人小孩呢?」
「那有甚麽问题?誓凌天的灵药,连皇室都……唔,那个,我是说,当然可以。」谭中岳说得趾高气昂,一时口快,透露了几个不该说的字,他立刻惊觉不对,吱唔着转移话题。
不过,降神没有探人隐私的坏习惯,他只是双臂横胸,笑望谭中岳:「我收,拿来。」
谭中岳喜出望外地把药瓶递了过去,却见降神并不是直接把瓶子收进怀里,而是打开小瓶,取出一张帕子,倒了一颗,连同雪白帕子一起递给他。
「你不信我?」谭中岳接过帕子微愣,立刻反应过来,嚷得很受伤。
「吃下去,」降神眯起来的双眼灵光忽闪:「我自然信你。」
「让我吃多浪费……这是给你的……」一边嘟哝着,谭中岳一边顺从地把带着淡淡莲香的丹药嚼了,用力咽下。
「多谢。」降神朝他点点头,把药瓶收进怀中,笑得极开怀,俊秀的脸上露出十分单纯的愉快神色,谭中岳看得一呆,才不过转瞬,降神已经又带着那头巨虎迈步离去。
谭中岳看出来了,他这是走向采星馆。
「喂!你等我──你不戴面具了?要去采星馆,还是遮着脸好些──」
「你毁掉的,叫我戴什麽?」回话归回话,降神的脚步丝毫没停下。
「随便拿个东西遮着,不行吗?」
降神一点也不打算理会此人的莫名其妙,步子迈得更快,一下子便走到尚未散场的武竞场门口。
「开门。」
守着门口的护卫,都还记得降神在几个时辰前的命若游丝;此时显然被降神的神色自若和行动自如惊呆了。
「场……场主已经……大好了吗?」
「对,我很好。」降神自己推开了门便要走进去,跨进门槛时似乎想起了什麽,回眸朝谭中岳瞟去,菱唇勾得狡狯:「对了,那边那人──」
「嗯?怎麽?你叫我?」听见降神似乎有话对自己说,站在一边发闷的谭中岳双眼顿时一亮,紧追上去,耳里却传来降神交代护卫的几句戏谑冷语。
「那个家伙已出了场,抵押品又输给采星馆,现在若拿不出十两黄金,别让他进场!他若想硬闯,也甭拦他,立刻派人报官,沿路逢人就说誓凌天掌门谭中岳在采星馆里醉酒胡闹!」
大老虎回头对谭中岳低吼,得意洋洋地踏入通往武竞场的大门,接着,厚厚两扇门板便在谭中岳的眼前砰然阖上。
谭中岳窝了一肚子气,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喂!你这奸商!我给你的那几颗药远远不止十两黄金!」
他还没嚷完,只见横里果然伸出一只手掌,几个护卫丝毫没有要放他进门的意思:「谭掌门,失礼了。不押金子,咱兄弟只得报官去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