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死倔到底的尹向南,又怎可能如此轻言放弃?
直到楼上一盆冰凉的清水掠过景孟弦的落地窗,毫不留情的朝向南泼了过去时,她嘶喊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站在那里,还来不及做出反映,就已经被泼成了落汤鸡。
冰凉的水,从头顶灌下来,浇湿了她的全身,冷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她就像只狼狈的像个落水鬼一般,一时间,竟委屈得有些想哭。
“该死!”
楼上,景孟弦显然没料到会突然衍生出这么一场戏来,他来不及想太多,顺手拿了边上的外套,就匆匆下了楼去。
向南还一直傻傻的杵在原地不肯动,但许是被泼了水的缘故,她变乖了不少,至少她不再开口喊他了。
立冬的天,阴彻彻的冷,向南浑身冷得像抖筛子一般,她下意识的把自己裹得紧紧地,但即使这样,却依旧给她带来不了多少温暖。
“尹向南,你敢给我再倔一点吗?”
倏尔,一道冰凉的声音闯入她的耳底来,紧接着,一件厚重的外套将她裹得紧紧地,熟悉的温暖顿时在她的周身弥漫开来。
向南心头一喜,一转身,就撞进了景孟弦那双漆黑深沉的眼底里去。
他的视线,直直的凝在她身上,眼底似还有愠怒的焰火在跳跃。
向南望着他,眼底蒙上层层氤氲的雾霭,“景孟弦……”
她一出声,景孟弦那双重墨的眼潭更暗了些分。
她的喉咙,已然嘶哑。
他一步走上前来,就那么随意的一伸手,拨了拨她头顶湿答答的发丝,然后,就听得他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同向南道,“我家里装的全都是隔音玻璃。”
“……”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她刚刚在这下面费声费力的嘶声呐喊,其实,他根本一句都听不到?!!
这一刻,向南只感觉有千万只草泥马在心里奔腾。
她悔恨得差点就抽了自己一大耳巴子。
嘶了声不说,但湿了身事态就严重了!现在她已经冷得上牙直打下牙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嘶声抱怨着他。景孟弦替她将外套又裹紧了几分,“别说话了,声音难听得像公鸡叫。”
“……”
为什么,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总变得特别难听,特别刺耳了呢?
景孟弦总算是让她进了屋去,拣了一套干净的浴袍给向南换上,又拿了吹风机给她,末了,将房间里的空调打到最高之后,随手甩了遥控器,就兀自去了露天阳台上抽烟。
隔着阳台玻璃门,向南就见他侧身倚在那里,头微低,独自抽着手里那根孤寂的长烟。
在向南的记忆里,近乎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落寞,无助,似还带着些凉人心池的迷惘……
这样的他,让向南光是远远的看着,就心疼得发紧。
她以为他什么都不在意的,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他如所有人一样,会害怕,会迷茫,会孤独……
仿佛是感觉到了身后向南的存在一般,他没有回头看她,只沉声道,“衣服烘干了就走。”
向南擦头发的动作,一僵。
心里有些钝痛。
她走上前来,靠近他,头歪在他的俊脸下,冲他做了个滑稽的鬼脸,问他道,“中午吃了什么?”
景孟弦敛眉看着她,不回答她的话。
“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吃,保安大叔说你已经好多天没出门了,我得去检查一下,看你这几天到底靠什么过日子的。”
向南说着,还真就转身往厨房里去了。
一打开冰箱,她就傻眼了。
“景孟弦,你生活不会自理呀你,一冰箱的方便面,你是不是真不要你的胃啦?”向南站在厨房里就开始愠怒的数落开来。
倏尔,一股大力将她搭在冰箱上的手臂抓了下来,而后,重重一甩冰箱门,她整个人就被景孟弦强势着推着往外走,“尹向南,我的生活要怎么过,还轮不上你来插手!请你立刻从我家里消失,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你别推我,我不出去!!”
向南死赖着不肯走,一双手抠在电梯门上,死活不肯让他关门,“你就算把我推出去了,我也会继续站在楼下喊,喊到你再给我开门为止!!”
“尹向南,你给我滚!!!”
景孟弦突然就拔高了音量,一双眼眸猩红的瞪着满脸委屈的向南,“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让你滚!!”
“我不滚——”
向南红着眼,卯足了劲冲他一声大喊,即使她的喉咙已经嘶得根本快要发不出声音来,但她还在执拗的冲他喊着,“我就不滚!!不就一艾滋吗?它能把我怎么着?我不怕!!我今儿还非就赖定了你,赖定了你!!景孟弦,你就觉得你一定染上了这破病,是吧?人家医院检查结果都还没出来呢,你在这多愁伤感个屁啊!!”
望着向南这副死倔到底的模样,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