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酒流眼泪,阮嫣不得不承认,她在这里看尽了人生百态,便觉得自己其实也算不上是异类。
夜里近十一点,客人渐渐稀少,阮嫣在角落里拿着书背单词,她早就习惯这种嘈杂的环境,任何声音都不能妨碍她。
那本英文词典阮嫣已经背到了x,她翻动纸张时,余光扫到一双纯白的鞋子。指尖停顿,视线往上,便看到了容廷站在面前。
袁紫溪的阿廷,是个能让人一眼心动的男孩,他的模样,就如他脚上那双纯白的鞋子,纤尘不染。
阮嫣放下那本词典,站起身,淡然的笑着:“你来了。”
容廷左手插在兜里,脚尖从一旁勾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阮嫣的身旁。
女孩身上没有大排档里的烟火气,反倒有一种清冽的柑橘香气,沁人心脾。
碎花裙摆下那双白嫩细长的腿,让人忍不住的想抚摸…甚至再向上一点去探索她的神秘地带,那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销魂滋味…
真该死,他在想什么…
容廷稍稍按捺住心底的冲动,故作轻松的调侃着:“穿这么好看来迎接我?”
“别取笑我了…”阮嫣走到妈妈那里要了两罐可乐,随后走回来将其中一罐递给容廷:“找我有事吗?”
其实阮嫣大概猜得到他为何而来。
一周前,她那个阴魂不散的老爸又出现了,被人打了个鼻青脸肿,说是欠了50万赌债,要阮嫣妈妈帮着偿还。
她们哪有那么多钱,可是尽管如此,阮妈妈还是拿出了仅有的8万块存款给了阮嫣的爸爸。
没想到第二天大排档突然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威胁着阮妈妈必须在10天之内替阮爸爸还清赌债,不然就天天来砸店。
这些人黑白两道通吃,而阮爸又确实欠了钱,连警察也拿这群人无可奈何。
在这种情况下,阮嫣只好求助袁紫溪,她原本不想去求她的,纵然她和袁紫溪的家境有着天壤之别,可是她从来没有求过袁紫溪什么,她怕一旦哪天开了口,这份友情就不再纯粹。
可是那种情况,数额那么巨大的一笔钱,能帮到她的人只有袁紫溪,所以阮嫣还是开口了。
她记得那天袁紫溪的表情焦急又难过,她攥着阮嫣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宽慰:“嫣嫣,你别急啊…我回家问问我爸能不能拨点钱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阮嫣一直觉得袁紫溪纵然有点任性,却是真心对她的,直到———
三天前,阮嫣接到了袁紫溪的电话,她喂了几声对方都没应,她猜想是袁紫溪不小心拨了过来,正要挂断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用刻薄的语气道:“果然不能跟穷人交朋友,这一开口就是50万,我真是要笑死了,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哪里值得我借给她这么多钱,指望她妈妈摆的那个破摊子赚钱还我,都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去了…”
阮嫣忘了自己是怎么挂上了电话,只觉得心脏疼的要滴血。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袁紫溪背了一个新的香奈儿包包,阮嫣在杂志上看到过那个包,要人民币5万多块。
她从没有觉得袁紫溪就该借给她钱,她明白袁紫溪再有钱那也是她父母的,就算她不借,阮嫣也断断不会埋怨什么,可是袁紫溪那段话是真的,让她寒心,甚至怨恨。
隐约那天在电话里还听到了容廷的声音,所以阮嫣猜想,他应该是知道了她们家的事情。
果不其然,容廷神情严肃了几分,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阮嫣的手心:“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紫溪…她帮你可能有点困难,所以我借给你,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再还给我吧。”
阮嫣垂着眸看向两人交握的手,黑尾翎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几不可闻的叹息,她推拒着把卡又塞回容廷手中,指尖划过他的掌心淡淡回道:“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这样…紫溪不知道吧?我不想她误会。”
女孩指尖划过掌心,却犹如划在心上,莫名的痒,他蓦地坚定,反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道:“阮嫣,没有误会。”
他抬眸望着她:“你大可以不说,我也不会说,所以,接受吧,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
交握着的手沁出薄薄的汗珠,阮嫣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孩的手掌已然松开。
他站起身,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脸上是自在如风的笑意:“走了,哥们儿还等我喝酒呢。”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