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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澈牵着唐风华,稳步走上高台,两人身姿修长,气宇不凡,只是静静站立,便有慑人的尊贵气息散发。
“押逆贼赵乌童上来!”轩辕澈高喝一声,沉厚嗓音惊破静夜。
唐风华不着痕迹地皱眉,使劲缩手,岂料他索性握着她的手扬起,对众人扬声宣告道,“今日除了审判逆贼,朕更要替结发妻子唐风华正名。七年半前,朕错判爱妻之罪,令她枉受军法处置,蒙冤多年。朕今日在在场诸位面前,向她认错道歉!”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惊愣。皇帝要为妻子翻案正名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当众认错道歉?如此不顾君威,不顾身为男人的面子,简直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
唐风华也错愕,压低嗓音道:“你还我清白就够了,不必大庭广众下致歉。”
轩辕澈置若罔闻,目视前方,朗朗道:“当年朕还未建国,唐风华陪我打江山,流血流汗从不埋怨,她一心助我推翻暴政,我却错判她,酿下憾事。”目光一转,对上唐风华的明眸,他低沉而郑重地道,“风华,对不起。”
那三个字,在众人中掀起波澜。只听众人交头接耳,窃窃议论。唐风华耳力太好,不小心听见宫门外有个女妇人对她丈夫怨嗔:“死鬼!听见没!你每次去赌,回来都不肯认,你看陛下身为一国之君都能放下身段认错,你又有什么面子放不下的?”
唐风华只觉哭笑不得。
刑台上,赵乌童已被押解跪下,头发散乱,衣染血迹,甚是狼狈。
“唐风华!”他猝然大吼一声,双目睁得圆大,赤红欲裂,嘶声叫道,“你砍我手臂在先,我诬陷你背叛轩辕军又有什么错?有仇不报非君子!你莫怪我狠毒,你本身确是暗阁探子,隐瞒身份是你犯下的第一个大错!”
唐风华看轩辕澈一眼,示意他松手。待他松开,她步下高台,径直走到刑台上,冷声启口:“赵乌童,我虽出生暗阁,但我早已与暗阁一刀两断。乾朝暴政不仁,我立誓效忠轩辕军,解救百姓于水火,何错之有?”
“你效忠轩辕军,就是你第二个错!”赵乌童仰天大笑,神情近乎癫狂扭曲,若非为了洁儿他又何需吐露真言,他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唐风华本就该死!“唐风华!你活着碍了多少人的眼,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军功显赫,不仅如此,你还嫁给主帅轩辕澈!你毁灭了多少人的希望,你知不知道?”
“当年四家军都想我死?所以联手捏造证据陷我于死地?”唐风华语声清冽,具有穿透力,直透出宫墙。她要每一个人都听见,她唐风华清白无辜,俯仰无愧于天地!
“既然你早就知道,又何必假惺惺逼问!”赵乌童狠狠瞪她,毫不掩饰浓重的怨恨之气,“能替你翻案的证据,我们毁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你命硬运好,此次我们被你一网打尽,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唐风华退下刑台,扬脸望向夜空,蓦然运起内力大喝:“我儿在天有灵,请听!你夭折于我腹中,全因当年恶人阴险使诈,害你无缘来到这个世上,但你的母亲此生无愧于天地,你的孪生兄弟无辜失踪,望你保佑同胞兄弟,让他回来!”
她的声音清灵且凄冷,传到众人耳中,顿觉心弦受震,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悲戚之感。
唐风华收了声,决然旋身离开刑场。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事,便由轩辕澈去做。那段往事,她从此放下。
夜幕中,她的身影纤长,略显单薄柔弱,轩辕澈在高台上举目凝望,心底翻起一阵彻骨的疼痛。留不住,无论他怎么做,都留不住她了。他直到今夜才得知,他确实有一个早夭的孩子,而他什么都不曾参与,什么都不曾付出,他是一个不尽责的夫君,不尽责的父亲。于是,他唯有接受惩罚。失去她,是她给他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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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转瞬两个月过去。
已是初冬季节,繁花谷中依然气候宜人,只有几许凉意,不见霜雪。
“无欢,喝药了。”一身月白素衣的女子,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到床前,温颜笑道,“这次加了甘草,不那么苦,你喝喝看。”
“小芒,你不用留在谷中服侍我。”花无欢皱了皱眉,白玉般的俊脸已恢复一些血色,但仍旧苍白带着病气,他瞥过女子素白的衣衫,眼神一黯,淡淡道,“朗叔叫你看着我,是怕我自杀吧?放心,我会活下去。”
“我不相信。”那白衣少女摇头,笑脸灿烂,一双灵气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瞧着他,“我来繁花谷一个半月,你企图自尽七次,舌头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呢,你让我怎么信你?”
花无欢抿着唇角,不吭声。朗叔外出寻药,谷中虽还有洛寒,但洛寒断腿之后亦是不便,只有眼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服侍他,种种污秽事情也是她在清理,这种生活,他只觉羞耻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