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坐在一株被砍了半截的竹子前,往上看是刚才摔下来的山坡,往下看是——一条路,一条石子铺成的简陋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圈白色围墙。习玉扶着竹子站了起来,右肩膀剧痛无比,估计一定肿了起来。
她活动活动手脚,发觉没受什么重伤,于是拍了拍身上的泥水,顺便把乱七八糟的发髻放下来由着头发披在后面。这里一定就是后山别院。她想着,慢慢往前走去。临泉人很喜欢把围墙涂成白色的,虽然看上去很别致,但也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她走去围墙边,绕了一圈,很快就看到院门,那是一扇竹子随意编成的简陋小门,轻轻一拉就开了。
“有……有人吗?”她轻轻问了一句,根本没人理她。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栋青瓦房,门口还堆着簸箕铲子之类的工具。习玉不敢再往前走,这个地方有些诡异,明明是没人住的,可是地上的积雪却已经被扫干净了。难道,真的是鬼?
习玉背后开始发凉,转身就走。谁知她刚转身,后面就传来开门声,她吓得叫了起来,一跃而起,恨不得脚下长飞轮,马上就逃走。
“喂……喂……!”后面有古怪的人声,好像是在叫她,习玉抱着脑袋叫道:“别!别找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话音刚落,忽然觉得有东西拍在自己身上,她心惊胆战地回头,却见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粗大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抬眼再一看,她吓得心脏都快停了。
鬼!长毛鬼!那是一个从头到脚只看的到头发的身形高大的鬼!习玉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浑身的肌肉也因为僵硬而发出格格的声响。
长毛鬼动了动,从头发里面露出一双漆黑有神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又动了动,头发里面露出一张嘴,满口白森森的牙,血红的舌头……他张开了嘴——!
“啊——!”习玉再也无法忍受,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了出来。怎么还不昏过去?!还没昏过去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想着这种无聊的问题,几乎是本能地,她反手一推,甩开那人的手,拔腿就奔,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一边跑一边大叫:“鬼啊!鬼啊!长毛鬼!”
她没命地跑出院子,在崎岖积雪的小路上狂奔,后面的脚步声一阵阵传过来。那只鬼在追自己!习玉惊恐之下突然看到路边有一截被砍断的竹子,于是想也不想,冲过去一把抓起来,对着后面的鬼没头没脑地揍过去。
“鬼啊!鬼——!”她乱叫着,一边用力往下打。那人没想到她还敢反击,反被吓到了,被她一顿棒子打的到处躲。
“好痛!好痛!别打了!”习玉突然发现那只长毛鬼居然会说人话,不由愣了住。却见那人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揍的胳膊,另一手拨开满头的长发,露出一张人脸——是人?!她这下是真的呆住了,大脑出现短路状态。
那人叹着气把头发拨去后面,原来是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平凡。他轻道:“你力气真大,平常人见到我们这样都会被吓跑的。……诶,胳膊好痛!”
习玉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等,她脑子里有点乱!长毛鬼=人?他是谁?
前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吟翠,发生什么了?闹了好大声响。”
习玉抬眼望过去,又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从院子里出来了三四个……诶,“长毛鬼”。都是头发披下来盖住了头脸,最中间的那个人也就是刚才说话的,则是满头花白的头发,想必是个老人家。
那个叫吟翠的男子赶紧走过去,“那个……先生啊,这位姑娘突然闯进了院子,我就想用以前的方法把她吓走。可是……她……”他说不下去了,只看着习玉手里的半截竹子,满脸的委屈。
那个老者哼了一声,“那种方法只是对付一些愚妇而已,你被打是活该。我已经说了许多次,没事别去招惹来这里的人,你偏不听。”
说着他走了上来,对习玉微微一揖,“姑娘受惊了。待会我会好好惩罚下人。敢问姑娘怎么会来这后山别院?”
习玉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道:“我……我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下山的路……”
那老者微微一怔,抬眼看到她满头红发,立即了然。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先去院中小坐。小徒一会就来,这里去前院路程比较艰难,还是让他带你回去比较好。”
小徒?习玉满肚子惊疑,有些怕,但就这样离开又实在不甘愿,只好咬牙跟着他们往别院走去。
别院只有一栋瓦屋,但却十分宽敞。推开门,里面暖气扑面,正堂里正烧着热腾腾的火盆,桌椅墙壁虽然简朴半旧,却十分整洁。正堂左边社了一个神坛,里面还插着香,上面有一个灵位,上面不知道写了什么人。
习玉犹豫着坐去了椅子上,方才那个扮鬼的吟翠端了一壶茶上来。看他的神色对习玉很是忌惮,根本不敢正眼看。那老者把茶放去习玉面前,低声道:“你一定就是司马姑娘吧?”
习玉一愣,“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