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片虽小,却是极为漂亮,尤其那如烟含云似的雾岚,烟笼寒水月笼沙,拿在手中薄冰似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洛秀指腹缓缓摩挲着温凉的‘玉’片,感受那凉气钻进指腹,他却是缓缓陷入了沉思。
这是母亲贴身佩戴的东西,在他五岁的时候母亲送给了他,犹记得母亲提起过这‘玉’片乃是家传之宝,本是一对,一个是日,一个是月,象征‘阴’阳,但母亲说从她记事起这‘玉’片就在脖子上挂着,外祖母从不让她取下来,母亲还打趣说这‘玉’片乃是灵物,让他送给未来媳‘妇’儿的。
他可以肯定,在小锦身上看到的那个‘玉’片则是另一半,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江家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小锦身上,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变故?
不‘弄’清这些东西他心底总是不安宁,就好像头上悬着一把剑,随时都会劈下来。
他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却又不敢去想。
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思绪一旦归‘潮’就如‘波’‘浪’翻涌,止也止不住,他全身如被恐惧笼罩,呼吸陡然窒了一下。
把首饰盒合上放进保险柜里,洛秀连外套都没拿便疾步朝外走去,沉香看到冷着脸走出来的洛秀正要迎上去,洛秀冷冷吐出一句:“备车,我要出去。”
主子这样说便是他要独自出‘门’,回来的时候主子还高高兴兴的,只是在书房里关了一会儿怎么变的如此‘阴’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沉香不敢猜测,连忙应了出‘门’准备。
……
京都大学家属院,外围是一栋栋四层民居,越往里走便越开阔,羊肠大道上两边绿柳‘’杨,一座座独立小院在五月的‘春’霏下静谧悠然,袅袅炊烟仿佛让人回到了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江南。
此时太阳正毒,小广场边上的柳树下坐着几个拿着蒲扇的老太,此时虽是初夏,气温还不是很热,但旁边茂盛的草丛里时不时有飞蛾徘徊,这些老太便时不时拿蒲扇扇一扇飞虫,吹拂着干燥的热风,时不时聊两句,有的老太抱着小孙子,哦哦哦哄着,老太脸上虽有岁月留下的残酷痕迹,却也经时光打磨的更加通透豁达,阳光正好,画面静谧安然,令人望之心叹。
坐在其中被众星拱月般围着的穿紫缎唐装的老太站起了身,笑着道:“我们老头子要回来了,我得回去看看,年纪那么大了,说几次都不听,一点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她声音如‘玉’质般伶仃低哑,只觉的像是‘春’风拂面,醉心的温柔。
这老太看着有古稀之龄,一头乌发浓密的在脑后绾了个复古的发髻,‘插’了根打磨光滑很有些年月的木簪,乌黑里零零星星透‘露’一缕雪白,她肌肤很白,虽脸上布满细纹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姣好秀丽的五官,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浑浊却也通透,含着慈悲与豁达,通身高贵优雅的气质让她有别于这些普通老太,穿着一身紫缎唐装,富贵清雅,背影依稀风韵犹存。
这是个即使年华老去依旧美的惊心的‘女’人,似是一块经年美‘玉’,经时光打磨成最通透温润的模样,如水如月,如丝如缕,曼彻心扉。
“嘿,我家老头也去吃酒了,荆教授我和你一起回去,一会儿不看着都不行,真是‘操’了一辈子心,老了也不得闲。”另一个矮胖老太太也立即站起来身,朝前头那道紫‘色’身影追去。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等待,‘唇’畔含着温软的笑意,日光模糊了她脸上的细纹,整个人仿若温‘玉’般明透通达,让人从身到心的舒畅。
几个老太都看的愣住了,待两人相携着走远,这些老太又聊开了。
“你说这荆教授比咱年龄都大,咋还感觉越活越回去了呢,看看那满身气质,跟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似的,气质不俗,谈吐不凡,真真看的咱们眼都直了,这年轻时该是何等风华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学生和她家侄子走的很近,听说她祖上可是皇亲国戚呢。”
“啧啧,还有那江校长,你以为校长就很厉害了吗?人家压根就没放眼里,人家往上追三代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学名士,真真的簪缨世家,清傲传世,听说好多大文学家都想拜入江校长和荆教授‘门’下,奈何两人都没收徒的心思,让多少大文人扼腕叹息。”
“只是可惜啊,两人膝下无子,晚景凄凉,家业是无人传承了。”
“不是听说荆教授有一个‘女’儿吗?还是嫁入了豪‘门’?”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那个‘女’儿很多年前就殉情死了,不过荆教授家一直比较神秘,平时也没见都出入过什么人,脾气那么好的老太太,倒是可惜了。”
“是啊,别看她总是平淡温和的,她的眼神有时候特别哀伤,看的我心都揪紧了。”
几人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缓缓的讨论着另一个‘女’人的人生,给予评价,也许这些评价对当事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即使听到也是勾‘唇’轻笑,像羽‘毛’划过心间,‘激’不起半丝涟漪。
“您好,请问江教授家怎么走?”一道清润温和的嗓音突兀响起在耳边,在这有些燥热的午后轻易抚平人心上的烦躁,几个老太太齐齐抬头,一瞬间只觉得‘’了眼,那人逆光而立,日光刺眼的几乎看不清他的脸,那线条优美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