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厅堂内的秦军军官们也在议论纷纷,校尉李谦端居正座,正饶有兴致的听手下的军侯们讨论,还时不时地瞟一眼外面的慕青,听了一阵他的眼神中便有了些不耐烦,等到外面议论声起,传至大堂内时,他收回了一脸谦和的表情,见此情况,下面军侯们停止商讨,推举王平汇报。
王平先是向主座上的李谦行了一礼,然后才朗声汇告:“禀校尉,属下商议之后,觉得这树妖所言应当为真。事发当晚,属下带人勘察现场,发现只有假山之下有其法力释放和打斗痕迹,其余均未找到。孙氏家主同其六弟死法独特,应当是被人或妖咬断喉咙,吸干了体内精血而死,其余人等则是被利器偷袭,看手法应为同一人所杀,而且据现场打斗痕迹判断,凶手并非木妖。真凶身手敏捷、手法犀利,而且根据现场判断,他应当受了伤。在挖开的密道内和抓住木妖现场发现的均是木妖自身血迹,凶手却没有留下丝毫血迹,应当是木妖从地底逃脱后被其发现并暗中追杀,只是没想木妖生命力旺盛,竟能活下来。案发当日凶手能不留痕迹的离去,隐匿手段相当高明,而且案发已过三日,凶手应当是离去了。”
听完王平汇报,李谦脸上没有了不耐,他坐正身子,拿起了军印,“既是如此,此案判定如下,”“啪!”“孙氏施展邪术,图谋不轨,依大秦律,施术者皆斩首弃市,余者连坐,念起举族被屠,只没收其财产,不再惩处;嫌犯慕青,身为妖怪却私自入城,不入官府登记,又私交大户,虽是自卫杀人,却杀害秦军在职军官,且公堂之上口出虚言,知情不报,依秦律--斩!至于孙家灭门案凶手,孙府众人虽是犯人,却是在本案判定之前,不得官府批准,任何人不得擅杀他人,本校尉自会禀告廷尉,由其派人擒拿追杀。另外陛下有令,发全国刑徒至咸阳服役,故正午之前审查大牢,下午由军官带队,送刑罚过重者入郡城,再由郡府统一送至咸阳。此案已结,若有不服者可至郡府申诉。来人,送妖犯回大牢,军府重地,其余人等一律散开。”
人们开始散去,慕青由士卒拖着慢慢地走向大牢--他身受重伤,再加上镣铐压迫,无力起身行走,士兵只好抓着枷板锁链将他拖走,此地时常有妖兽入侵,本地士卒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可怜的。只是还没到目的地,队伍就停下了。慕青抬起头,看到满头大汗的来人,心里不由闪过一阵感动。
来人是带他进城的李老汉,三天前两人一同进城,不成想再见却是变了光景。李老汉带着孙女李英,还跟着经常跟慕青斗气的刘家的二小子,累的满身是汗气喘吁吁,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就知道他们为了进城应该很早就出发了,却还是没能赶上审判,三人进城跟人打探了结果就匆忙赶来了。李老汉对着带队的军官又是哀求又是作揖,还掏出钱袋送给对方,最后就差给人跪下了,那屯长这才放行,不过几人中间还隔着卫兵。其实此地属于军府和大牢的控制范围,高手众多,而且妖犯受了重伤,又有法器刑具镇压,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情,至于屯长先前阻拦,说是他遵守军纪也好,盘查外人也罢,总之还是让几人见了面。
三人见了慕青,李老汉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心,他孙女李英的眼眶有些发红,就连平时挺看不起他的二柱子此时眼中都带着不忍。李老汉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水,探过士兵阻拦用的长戈,大声问他:“慕小哥,你是不是妖怪?”
慕青看着他有些湿透的衣服,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他低头避开对方的直视,有些虚弱的说道:“李叔,是孙家他们要害我的”
“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妖怪?”李老汉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了,他抓着木杆,手上的青筋凝成一片,有些声嘶力竭的冲着慕青咆哮道。
“李叔,我,我”
“你”李老汉伸手指着慕青,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李英也好像被抽空了力气呆呆的站在那儿,手臂无力地挂在爷爷身上,随着老人的有些发抖的身子而晃动,另一边的二柱则是双手扶着李老汉,一边瞪着大眼睛怒视着慕青,好像要凭着眼中的怒火去把他烧个干净。说实话,当你完全接受了一个人,对他信任、依赖,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突然之间却发现原来那人却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时,只怕还会比这更为疯狂。
二柱年轻气盛,忍受不住这种欺诈和背叛,他突然起身,伸手抓过士兵的武器就要冲向慕青,可他终究只是修炼了些粗浅法门的山村小子,敌不过修为在身的军中士卒,反被人推翻在地,还没动弹就被牢牢地按在地上,就连嘴巴都被堵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几把兵器瞬间指向三人,使他们不敢再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当做犯人就地格杀。
慕青趴在地上,用卡在枷板里的双手努力向带队的屯长行礼,然后开口说道:“这位将军,这几位是南山居民,对你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要杀我这个妖怪罢了。”说完又对跌坐在地上的李老汉行礼,“李叔,我知道你恨妖怪作乱南山,袭扰居民,还害得百姓颗粒无收。可事实上,除了我以外,南山已经无妖上百年了。”
他这话刚一出口,就被身边的士兵恨恨的反驳,“胡说,要是山里没有妖怪,那袭击城镇村庄的妖兽又是哪里来的?要是没有妖怪,老天又怎么会连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要是没有妖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