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芊芊眼中有泪，将落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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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雪片落入他眼中，幽静深远，冰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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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落雪似乎能将一切掩埋，夜色如此寂静，如此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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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来了？”芊芊听到自己心脏不受控制急跳的声音，不再看他，转头去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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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跟你告别。”他微笑着，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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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一躲，“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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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骁静静的望了她许久，“……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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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远，很远，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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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雪中立了一会儿，缓慢的转过了身，最后看她一眼，走进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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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茫然的站在原地，眼前除了模糊的落雪，一无所有。她疑心刚才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关上了窗子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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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的时候，她发起了热，迷迷糊糊的想起他最后那个温和的笑，总也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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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狼王自杀的消息便传了个遍，芊芊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如遭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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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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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见到的人，是她的幻觉，还是他走之前真的来向自己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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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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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的人，就算是所有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自杀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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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绝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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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她眼前晕黑，他出事的消息如同一根刺猛扎过来，她的心被紧紧揪住，强烈的刺痛传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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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她全身失去了力气，那口涌上来的血，却终是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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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始，便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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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芊芊！”她好像又听到他爽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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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惶惶然回头，谁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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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分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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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年的那天，他带着哥哥来道喜，他千杯不醉的一个人，那天却喝的微醺，英俊粗犷的脸上镀着一层红光，那双冷厉的眼此时却有三分醉意，有星光落入其中，倒映着灿灿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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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败钟鸣成为妖王的那天，浴血而来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身上是累累的伤，衣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清原色，却仍是神采奕奕，撕风裂雾，光华照眼，对着她发出求爱的长啸，肆意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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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要她等自己回来，他咄咄逼人的吃着醋，质疑着她和父亲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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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对自己的报复和挑拨极尽愤怒，一转眼却向她求婚，郑重的告诉她，一生只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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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叫我骁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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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都能加倍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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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舍不得杀你，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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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跟你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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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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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沉入了泥沼之地，目有哀色，面色寂白，她所有的情绪被一层层冻住，成了梗在心头的一根刺，刺破血肉，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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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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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恨，恨他，也怨他，恨他的无情，怨他的背叛。可是再恨，再怨，他总归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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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好好的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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