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腾腾的下来,身若无骨的坐到对面,拿起筷子开始拨弄米饭,好半天才吃了几粒米。
赭英琪静默无声地给她夹了几筷子青菜和鸡肉,珍珠抬头又扫了他一眼,嗯的一声,埋头把东西吃干净了。
赭英琪也没心思吃饭了,正要从餐桌这边转过去,珍珠蓦地捂住喉咙呕吐起来。
男人将吐地几乎翻眼昏厥的女人打横抱起,飞速往外冲,这才发觉她的体重已经轻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好像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
倪珍珠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张妈白天送饭,赭英琪晚上过来陪床。
不陪床已经不行了。
医生说,珍珠怀孕两个半月了,有流产的征兆。再是孕妇精神太过萎靡,再这么下去有抑郁症的倾向。
赭英琪半懂不懂,抑郁怎么了,不就是心情不好么,他会尽量多陪着她一些。
医生笑着摇头,打了个比方,赭先生你身体不舒服的话,是不是心情也不好?
赭英琪道是。
医生点头,那反过来也一样的,人心情不好,也会影响身体。这一点,在倪女士的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
赭英琪沉默地回到单人病房,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珍珠,好一会儿,他好不容易凝聚出一道自然的笑容,拉起珍珠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小声道:“珍珠,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倪珍珠原本空蒙蒙的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听到“好消息”三个字,心道,有什么事情能称得上好消息呢,所有的好消息都有时限,过一天还是两天,两天还是一个月,一个月还是四年...总会变成“一般的消息”,所以我有必要开心吗?
她慢慢的转过头,手背上有温热的触觉,那时赭英琪的唇。
赭英琪从未觉得生命有这么脆弱,就算他一枪崩了一个人,也不会有这样的体悟,因为杀人是工作,是必要,他必须那么做。
他从未向现在这样清醒的看清楚倪珍珠,她以前是什么样?她是冷艳的,尖锐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一个女人。
在她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刻,又是温柔的,充满细节的爱恋。
赭英琪承认他是爱她的,是一种征服的爱。也许现在变了,谁说的清楚。
他们两个可以斗,可以上床可以谩骂,却从未调情过。
每次他想同她调情,同她产生一些浪漫温情的氛围,她总会用自己的刺和抗拒把这个泡泡给刺破。
赭英琪那时觉得她很傻,也很蠢,何必这样,不是他高看她一眼,她哪里有资格在自己这里跳脱。
他不由的去臆想,倪珍珠跟那个姓郑的在一起时,会怎么样,那个姓郑的不过就是条不入流的土狗,倪珍珠看上他哪一点了呢?
赭英琪越想越嫉妒,腮帮子用力咬合,回神注视倪珍珠,又被她的样子惊到有些心痛。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模样...好像谁都可以一刀捅过去,捅到肚子上流上一满床的血,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抗。
赭英琪低下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抬头重新微笑,告诉她,她怀孕了。
珍珠没听懂,怀孕?谁怀孕,怀什么孕。
赭英琪见她的眸子里亮起了好奇,唇边的笑意扩散了些:“你怀孕了,宝贝,你马上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你马上就可以做妈妈了。”
做妈妈?
珍珠的眼角沁出一滴眼泪,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赭英琪见她吃力,便坐到床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珍珠盖住肚子上的那只手,男人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带着烫人的温度。
她愣愣的发呆,又开始神游天外,忽然间就清醒了。
“这...多久了?”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两个半月。”
珍珠浑身僵硬起来,脆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脑子也是一阵阵的抽痛,她从赭英琪的怀里挣扎出来,无力得扯住他的领口逼视:“那你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了?”
两个人对视着,赭英琪露出惨笑:“你的孩子,从你的肚子里出来,我...会对他负责。”
珍珠很生气,生气得快要爆炸了,气得眼泪直往下掉:“要你来装圣父?谁要你负责?我、我明明自己可以活的好好的...我,我不要孩子,为什么要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不要,我不要。我谁都不要,你滚,你给我滚,滚远一点!”
赭英琪顿时从床上跳起来,咬着牙,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才走到门边,耳边满是细碎的哭声,哀切的、脆弱的无助的,好似已经哭成了一缕轻飘飘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