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从来未曾得到幸福,而是得到了幸福,却又突然失去。
三人骑马从官道回吕合寨,没走多久,一排排绿营兵就沿着官道朝吕合寨方向出发,杨秀粗略算了一下,约莫千人,三人为避开清兵,躲入树林。
“老四,他们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杨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可能,你看清兵队形,骑兵队居前,长枪队紧随,弓兵和鸟铳手居中,刀盾兵殿后,典型的行军防御队形,而且队形集中,兵士装具不全,明显不是为了防御正规军的冲击,而是为了防御装备较差的流民军队。”杨秀分析的头头是道。
“有道理,可是,整个楚雄府之内,没有听说哪里有民变,这支绿营兵的目标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屠杀回民,就像前几年在甘陕发生的那样。”冯子材有些疑惑。
“屠杀回民,扶汉抑回,永昌惨案。”杨秀大惊,一段段文字浮现在杨秀脑海,《清史稿》记载,道光十九年,公元1839年,缅宁官府唆使地方恶棍屠杀城内回民1700人,同时将城郊五寨回民170余户,全部焚杀。
道光二十五年,公元1845年,保山城东板桥地方回汉青年因唱秧歌,发生口角,进而斗殴。回汉之不肖趁机煽动蛊惑,纠纷日益扩大,而保山县官府垂涎回人财富,以“扶汉抑回”为幌子,与地方反回势力沆瀣一气。始则拆毁板桥清真寺,焚烧当地回民房屋。接着又对八达营,乙丑村,金鸡村等处回民大肆屠杀,逃脱出来的回民前往保山城内避难。
道光二十五年,九月初二,绿营进城,城内原住回民加上从城外逃进城的,共有8000余人,“无分老幼男女,混行杀戮,劫掠回民财富,保山城中,有女子夜夜啼哭之声,三月不止,官府明察暗访数年,无果。”风声四播,人心日益不安。全云南省各州县,流血事件时有发生。为劫掠财富,绿营乔装杀人,常常不分民族,不论老幼,而云南村寨,回汉彝常常交错杂居,故而为绿营杀者,各族皆多,后来事态演变,绿营公开杀戮,各族人民,死伤无数。
“回,沿山道。”杨秀对二人说,无论如何,赶快回去通知寨中乡民,进山避难。
二人不解杨秀之意,但见杨秀坚持,也不多问,骑上快马,杨文带路,沿山道回寨。山道开始还能供马匹前行,走着走着,越行越窄,越行越险,马匹也不敢前进,三人无奈,只好放弃马匹,徒步回寨。
山道崎岖,但比官道近了不少,十五里山路,三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离寨子还有一里多地的山上,望向寨子,三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兵以稽查盗贼为名,将寨中乡民全数集合到寨门口的平地上,将男女分开,又按年龄将寨民们分成五十人一队,用绳子将每一队人困住脖子,手脚,像屠宰场待宰的牲口一样五十人连成一串。几个彝人汉子意识到危险,起身欲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皆被清军屠杀,有人反抗被杀,其他寨民更加害怕。麻木,胆小,愚蠢是侵华英军对当时中国人的评价。吕合寨中,华夏人的这些特质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数千人被绑住手脚,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危险,竟然没有几个人敢于反抗,一队接着一队,清军如野兽一般,用长矛痛死,用刀子砍死。
此时此刻,吕合寨中,被人杀死变成了上天最美好的恩赐,活着的,没有死透的,将经历真正的地狱。
清军没有杀的,全都是年轻女子,命运带给她们,将是更为恐怖的归宿,一百多个年轻女子,有的被当众奸污,更多的女子贞烈异常,直接撞向清军刀口,有的直接撞地而死,无刀可撞,无地可碰的,尽数咬舌自尽。最后死的十几个女子,清军玷污她们之后,幸福一点的被清军用刀劈成两半,被长枪捅进下体,最凄惨的,一个女子被清军玩弄后,割去如房,四支长矛将其钉在地面,想生不能生,想死不能死。杨秀全家汉民,除了住在潘猫寨的二伯,全部遇难。手无寸铁的朴实百信被自己国家的正规军队,如猪,如狗一般的屠杀,无助绝望的眼神,碎尸遍地的寨门口,人血沿着地缝奔流,汇聚成河,染红河水。绿营兵杀完山民,将所有死者的头颅砍下,堆积成“京观”,还将女性的私密部位割下,作为lùn_gōng行赏的凭据,史书云:“取阴肉或割双如,验功之所,积成丘阜。”死去乡民们的遭遇,他们的悲哀,他们的愤懑,地球之上已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诉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体会。吕合寨一难,史书称为“吕合大屠杀。”
远处的三人,早已无法直视,泣不成声,躺倒在地,全身无力,杨文更是全身抽搐。没有愤怒,没有咒骂,深埋心底的种子,人类称之为:仇。
吕合大屠杀的消息迅速传遍华夏各地,各种传言纷纷,麻木的华夏人竟然只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少数有识之士想借此揭露清廷的暴虐,昏聩,他们得到的,却只是普罗大众麻木的神情,鄙夷的眼神。
亲眼看着手无寸铁的朴实百信被自己国家的正规军队,如猪,如狗一般的屠杀,无助绝望的眼神,碎尸遍地的寨门口,人血沿着地缝奔流,汇聚成河,染红河水。杨秀真正明白了自己的使命:革命满清,重塑一个安静平和的天地。
三日后,三人来投奔潘猫寨,二伯杨奎见着侄儿杨秀,儿子杨文,几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