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四肢动作,早有防备。阿武快,她更快,往后一仰,柔软的身子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贴着阿武的背后拳一借力,双腿凌空一蹬,足尖在阿武“柳叶掌”上一顶,竟是从合围之势中翻身而出,稳稳落地。
她眼里有淡淡笑意:“四平拳一式,有长进,再来!”
阿武一击落空,收拳落地,也不着慌,“嘿嘿”一笑,道:“开胃小菜而已,,哥哥这拳法可是专门练了对付你的!臭丫头可别掉以轻心,被我打中了可别哭鼻子……”
话音未落,他左腿一迈一屈,扭胯转身,双腿轮流抢进,浪步摇转前行,一式“劝酒换杯”后,打出一套连环拳来,一记“里合腿”虎虎生风;“阿清”借势化力,左突右闪间,足尖蹬点,身影翻动,果真未出一手格挡。
一时间,院中尘扬砾耀,众人只见青年身形似痴如狂,手上绵密如风,脚下迅疾若电,掌步刚柔相济,形似醉而神不醉;少女步法轻灵飘逸,腰法秀美柔韧,翻腾挪转间,形如飞湍戏蛟龙,身若流风效回雪。
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在场中交织变幻,虚实相生,阴阳相济,端的是好看。
可若是内行人看来,少女虽处在被动避守的位置,却仍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而青年本该是占据了先机,却汗湿浃背,招式凌厉渐显,可已有狂躁之态。
不过短短几息之间,十式之让已到。
阿武正一记玉环鸳鸯脚向“阿清”攻去,双腿在空中几乎化作虚影;“阿清”不见丝毫慌乱,只是身子悠悠一斜一倒。
只是瞬息间,她已经以足尖为轴,身体一旋一荡,绕至阿武身后。
没人看出她怎么动作,只是一眨眼,青年已经“嗷”地扑倒在地上,少女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正提着他一足,有点矜持地说:“阿武哥你是不是又贪那点布头的小便宜了?我有点抓不住你的脚……”
伙计们一愣,脸上露出了“好不容易偷喝到一口扶头青却发现少坊主拿它漱过口”的表情:
不知是该为少坊主输掉的姿态利落得漂亮、漂亮得滑稽,而发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笑,还是该为瘪掉的钱袋子而欲哭无泪,还是该为自己下的注远远不如别人的大而幸灾乐祸,还是该为少坊主为了省下明年买鞋的钱而买了大一号的鞋被阿清姐训斥而死命忍住一切可能发出的声音……
只有越昭一直死死盯着场中两人,薄唇紧抿,大气不出,冷汗直冒,眉头轻微绷着,身体轻轻颤抖,似乎是被玩命儿的“切磋”法子吓着了。
可一直在旁边紧盯着他的清舟知道,不是这样。
越昭从不是胆小的人,甚至到了后来,可以称得上是……亡命之徒。
现在,那孩子的眼里,闪耀的兴奋而担忧的光,已然变成了全然的激动。
可是……
那似乎只是纯粹的欣喜,目光清澈,哪里看得出那幽幽鬼火?
难道是我记忆偏差,想多了?
清舟低下头,伸出手去,虚虚描画着,那张比济水一别时显得更加稚嫩的脸庞。
仿佛在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面颊。
少年似有所觉,微微转头,神色里有些困惑。
他脑袋一动,她虚幻的指尖便“戳”进了他的脸,效果颇为惊悚。
清舟收回手来,神色晦涩难明。
不管他想干什么,越昭都是个……
趣味变态的混蛋……
……
一番交手后,“阿清”在伙计们夹杂着崇拜的哀怨目光里,淡定地将一串又一串钱收入随身的须弥芥子袋,踏碎了一地“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的”无声控诉,拧着阿武的耳朵,小声跟向一边侧歪了身子的青年训导了些什么,便闲庭信步般远去了。
阿武挠了挠头,傻乎乎笑了笑,便又跟上去,一副虚心讨教的乖宝宝模样。
看热闹的众人渐渐散去,回到各自工位上。
一个伙计脸上荡着贱兮兮的猥琐笑容,凑到越昭跟前来:
“喂喂喂小白,你又没输钱,咋也那么哀怨地盯着阿清姐瞧?难不成……你也是看上了人家,被她和少坊主亲密的样子打击到了?”
越昭顿时回过神来,吓了一跳,薄薄的脸皮一下子充血涨红。他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
那伙计还“啧啧”叹了一句,摇头晃脑,继续感叹道:
“可惜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清姑娘是一片痴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阿武哥已经有了未婚妻,为那不知是扁是圆却背信弃义的婆娘守身如玉,只将清姑娘当亲妹子一般看待……唉……咱不知多少后生想着救清姑娘脱离这苦情海,可无一不被她剽悍的战斗力吓退,只敢远观,不敢亵玩啊……”
越昭一愣,顿时肃了颜色:“姑娘家闺誉要紧,不可妄论!还请宝才兄莫要再提……”
那叫“宝才”的毫不客气打断他,斜乜他一眼:“哟~这会儿倒是正经起来了?刚才还直勾勾盯着人家瞧,那眼神骗得了谁啊?这会儿就不认了?假惺惺个什么啊,大家都是一样的!那一掐一包水的脸蛋,那比蛇还软的腰肢,那fēng_liú身段……除了少坊主那个不开窍的,哪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男儿看了不心头火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