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还沈峰一个公道的决心来。
却听沈峰又道:“我离府时,父亲身体已不再硬朗,不想来年便撒手而去,我因不防中了别人的圈套,使得不能承欢膝下陪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实乃不孝……也曾远远跟随送葬队伍,在父亲坟头叩拜垂泣。后见你母亲收拾伤痛平复下来,姓孙的也算乖顺,我才离了京城。知道你出生犹且令人送了你舅母亲手缝制的小袄小帽回来,只是却不曾接到清姐儿回复的只言片语。我心道你母亲想来还对当年之事心存芥蒂,便也冷了心,不再多番打听侯府 之事。只没想到再次听说府中情形,竟是你母亲因着风寒病故的消息,舅舅这心中当时真是半信半疑,以为是讹传。清姐儿年轻身子又一向极好,怎就会被一场风寒给夺了命呢。后来得到证实,舅舅悲痛之间倒是将先前的疑虑给忘了。你母亲一去,舅舅对侯府 的心也就更淡了,虽也挂心与你,但想到当年之事终怕那狗(河蟹)日孙熙祥心存芥蒂,怕舅舅关怀与你,却再惹你父女之间感情生了离,反倒不美,却不想……”沈峰说着这些已是多次哽咽,他长叹一声,这才正色道:“既你觉得你母亲死的蹊跷,那这中间定有猫腻。只你说要偷着开棺验尸,舅舅却觉着不妥!咱行事光明正大,怀疑便怀疑了,要查也得过了明路,就交由风安府去问案,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偷着验尸,且不说被人知道会遭诟病,若真的就查出什么来,来日还得经由官府,方能查办了恶人,难道到时再去惊扰你母亲一场?”
慧安闻言却是一愣,她想偷着开棺验尸,一来是不确定今世母亲是否也是死于非命,想证实之后再细细查明期间真相,待掌握了证据再一击而中。这也是出于她本身势单力薄之下的考虑,怕打草惊蛇,叫孙熙祥和杜美珂察觉了端倪,反倒会将当年残留下的证据或证人毁掉。更有,此事若无人与她做主,只孙熙祥压着她便不可能告到府衙去,故而只能偷着去查。
如今沈峰竟要到凤安府立案明察,慧安却还是担忧这个问题,不禁问道:“可这事已过多年,只怕有那证据也早就被毁了个干净,如若我们再大张旗鼓,岂不是打草惊蛇?我怕这么一来,叫孙熙祥有了警觉,只怕会将那蛛丝马迹都肃清了去,叫凤安府更查不到什么端倪了。”沈峰闻言,却冷声道:“怕他个(河蟹)鸟!老子还怕他不动呢!他若真惊了倒是好事。只是这事你既怀疑是姓孙的和那婆娘所为,只怕当年他们既敢如此行事,就早已将人证物证毁了个干净,你真想查清,定他们的罪却是难啊。”
慧安闻言面色一黯,此事她也想过,那孙熙祥和杜美珂都不是傻子,谋害母亲一经查实那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他们当年既然做了,又岂会不做的干净利落,怎么可能留下活口或是明证?沈峰见慧安默然不语,不由安慰道:“此事你不必再管,都交给舅舅吧。若你母亲当真是被毒害的,那姓孙的和那婆娘就逃不过被传讯审问,进了凤安府衙舅舅定叫他们脱层皮。他们招了倒好,不招,哼,老子吓也将他们吓个半死”
慧安闻言自是喜不自胜,敲定了此事,慧安想着沈峰一家赶路进京,都还没能好好休息一下就搅和进了侯府的家务事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便将冬儿和春儿留在跨院,起身告辞,回了榕梨院。
她刚回到榕梨院便听宫中给各府传了信儿,说是御花园竟有一株魏紫隆冬绽放,皇后娘娘觉着这是吉祥福瑞之兆,决定宫宴前邀各位京中夫人小姐们到御花园共赏此花。为了给宫宴添彩,特令各府小姐们准备一样拿手的作品,或绣品,或画作、书作之类的带入宫中,届时赏花完毕,又可移步朝凤殿共赏小姐们的佳作,也算一件雅事。再由众人评出那出彩的,到时候不光那拔了头筹的小姐会出尽风头,皇后娘娘将又有厚赏。听到这消息时,慧安正依在太师椅的靠背上由夏儿拿着冰包给她覆眼。闻言她挥手叫传话的丫头退下,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来,便冲夏儿道:“去将这事告之二姑娘,另外……”慧安招了招手,待夏儿凑近,她才低声吩咐了几句,夏儿眼眸一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而去。
秋儿端了鎏金流云纹的托盘进来,正瞧见慧安低声对夏儿吩咐了什么,接着就见夏儿笑得一脸兴奋开心不已地点头而去。秋儿将托盘上宽口粉彩素荷的汤碗呈给慧安不由道:“姑娘这又打什出主意呢,都不叫奴婢知道。之前姑娘请舅老爷回来的事情竟连我们都瞒得死死的,只叫方嬷嬷知晓,难道是不相信我们几个吗?哼,姑娘现如今鬼主意可真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从那里学来的。”
慧安按过那汤碗,笑着用白瓷的小汤勺搅了搅,听秋儿说的一嘴酸意,却像是真有些计较一般,这才忙赔罪道:“行了,这事是姑娘我做的欠妥当,以后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们几个的。不是姑娘我不信你们,只是此事关系到一些母亲的旧事,由不得我不小心谨慎,我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进展的如此顺利,这才没告诉你们。本是想着等舅舅回了信就告之你们的,谁承想这事竟这般巧,舅舅竟已在上京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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