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  乌尔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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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蔫了,蹲在地上光抽烟不说话,连头都不抬。海力布叔叔真理在握,就跟关公握着青龙偃月刀一样,海力布叔叔高兴啊,再也没人用女人说事了,他可以过上安静的生活了。

海力布叔叔在白杨河边长长出口气,脑子就很快凉下来。军垦战士就这么讨人嫌吗?他们要不打仗,待在家乡早就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打完仗,放下枪,又抡起坎土曼,扶起犁杖,成为边疆的农民,又不是农民,农闲时还要训练,还要戍边,两个肩膀都全占满了。海力布叔叔不恨指导员了,见了指导员主动打招呼,让烟。

海力布叔叔还专门去了赵排长家。海力布叔叔是拎着大鳇鱼去的。乌尔禾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可乌尔禾有公路,去阿尔泰的国道从乌尔禾小镇过,从额尔齐斯河捕捞的大鳇鱼一车一车拉到奎屯拉到乌鲁木齐去了。海力布叔叔趁司机吃饭的时候闻到了腥味,就奔到车上。明人不做暗事。司机正在饭馆吃拉条子呢,司机从海力布叔叔敏捷的动作和吓人的伤疤上品尝出些异样的味道,司机就去打开箱子,铁皮箱带着水呢,额尔齐斯河清凉的河水,都是活鱼,司机捞了两条大的,扯断头顶飘扬的柳条,串上鱼,递给海力布叔叔。海力布叔叔提着一捆乌尔禾生长的大葱,丢到车上。司机是山东人,看见这么好的大葱就笑了。

海力布叔叔提着鱼到赵排长家里。两个男人抽烟拉闲话,湘妹子再怎么别扭,总得招呼客人吧,何况是两条罕见的大活鱼,湘江、沅江、资水、澧水、浏阳河里一万年也长不出这么鲜美的鱼,湘妹子眼睛亮了一下。海力布叔叔连看她都不看,只是跟赵排长谈话,腿跷得高高的,两个大男人围着小方桌,坐着粗糙的白杨木椅子。赵排长木工手艺一般般,打出的家具愣头愣脑,可很结实,海力布叔叔坐上去很安稳,海力布叔叔就往后一靠,脑袋一扬,腿也抬起来,只能看见他的腿和脚,赵排长慢慢也变成这个姿势。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个男人商量好似的,只吃一条鱼,另一条不动,鱼骨头吐了一地。海力布叔叔吃饱喝足,跟赵排长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走。湘妹子愣在院子里,一辈子都没回过味来。王卫疆后来听海力布叔叔讲这件事的时候,也闹不明白。

“慢慢想吧,想明白了你就长大了。”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王卫疆也没想明白,王卫疆二十三岁了,他反复问自己,我还没长大呀。跟着故事一起长吧。

海力布叔叔的话越来越少,干活不惜力气。挖渠道遇到塌方,人家都逃了,他跟石头一样,人家喊他,他没反应,赵排长返回来踹他一脚,他朝赵排长笑一下,那种笑太恐怖了,把赵排长给吓跑了,沙石轰隆隆就把他给埋了。都以为他牺牲了,他也没打算活过来。大家连刨带挖把他救出来,连人工呼吸都没做,他就睁开眼,喘过气,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人们要往师部医院送,他不上车,他要白酒。连长拿来白酒,他喝掉一瓶,另一瓶跟女人抹雪花膏一样抹到身上。白酒抹伤口很难受的,海力布叔叔龇牙咧嘴,抹了瓶酒,就没事了。

卫生员说:“老刘。”海力布叔叔姓刘,叫刘什么,没人知道了,王卫疆都不知道,王卫疆连海力布姓刘也不知道。卫生员说:“要拍个片子,伤筋动骨一定要拍片子。”

海力布打死也不会去拍片子的,他对照x光有着本能的敌意。海力布叔叔喷着酒气,脑子并没乱,清醒着呢:“你让我对着机器出丑呀。”卫生员说:“x光不照脸,照里面的骨头。”“从外面看到里边!”海力布叔叔声音越来越大,“我外边好着里边也好着,我好好的,你睁大眼睛看!你眼睁大了看!”海力布叔叔伸胳膊伸腿,筋骨啪啪响哩。连长让司务长再给海力布叔叔两瓶白酒。

“老刘,酒你要喝哩。酒活血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我又不是大冷熊,我又不是没眉没眼的八眉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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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窝子1(4)

海力布叔叔对连长啊啊呼气,呼出的全是冲天的酒气,连长都晕了,脸红红的,连长踢海力布叔叔:“日你妈,你把我当小媳妇哩。”指导员说:“没媳妇的人火气大。”连长就不生气了,海力布叔叔对着连长啊啊喷了半天,连长一直忍着。海力布叔叔问人家:“我是不是酒鬼?”“你是个好同志,好同志。”海力布叔叔听明白了,海力布叔叔就回去了。海力布叔叔走得稳稳当当,跟一棵树一样。连长吩咐不要让海力布叔叔出工,让他休息半个月。

“没有伤是假的,狗日的,睡上一觉就知道疼啦。”

连长派人盯着海力布叔叔。海力布叔叔的地窝子有七八个人,每个人占两尺宽的地方。海力布叔叔左右两侧都是连长派来的人。其实还是原来的人,连长打个招呼罢了。这两个同志轮流睡觉,盯着海力布叔叔,有情况马上报告连长。地窝子有个很小的窗户,贴着地面,月亮升起来,月光遍地流淌,顺着地面全流进来了。海力布叔叔的铺位正好在窗户底下,月光流遍他的全身。他睡得很实,呼噜声时起时伏,跟马吃夜草一样,不大却很清晰。海力布叔叔富于感染力的呼噜声引起的效果就是两个盯他的同志都睡不着了,呵欠连天。垦荒时代,劳动量大得不得了,汗都流干了,皮肤发热,滚烫,快要渗出血了,大家就笑:“嘿!锅烧红了,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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