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Piano Sonata No 7 'Messe Blanche'(白弥撒), Op 64: Allegro  苦. 艾.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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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顿时消去一半,他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开心。手轻放在金棻黛肩头揉揉,说:「对不起,我失言了,是我不好。可是你不是希望有天可以摆脱言情,写出《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般灵肉兼具的情慾小说吗?不是希望能够成为像d.h.劳伦斯那样富有文学造诣与诗意的情慾小说家吗?唉……不要说我忠言逆耳,一个情慾小说家自己却对性的欢愉毫无经验,想光靠想像力创作,这谈何容易呢?这就好像要一个人成为一级方程式赛车的赛车手,却要他凭着阅读训练自己一样,舍本逐末啊!」

这些话在苏丘的心里已经搁了好段时间,他今天终於说了出口。说之前,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准备迎接金棻黛的愤怒与拳头。

金棻带给他的,没有暴力,只有眼泪。

眼泪滴在桌上,扑簌簌。

金棻黛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很清楚自己的困境,很清楚自己该踏出那一步,可是她做不到。

「对不起。」金棻黛泣不成声,用很模糊的口吻对苏丘说了这三个字,起身冲出门外。

苏丘追了出去,金棻黛人已走到马路中间,大雨打在她身上。看着不断落下雨水的天空,金棻黛说:「至少我不是今晚唯一流泪的人。」

苏丘眼睁睁看着金棻黛离去,他本应该追上去,可是他没有。也许是他终於明白自己跟金棻黛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正如他们或许永远无法发生关系。金棻黛在性方面,可能存在某种难解的疙瘩,阻碍了她和异性之间的交往,也阻碍了她的创作生涯。

「然後呢?」

时间回到十年後,雷丝聆聆听苏丘诉说往事,到高潮处,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了,就这样。当我一个月後再次见到她,那是在出版社楼下,我见到一位穿着t恤、牛仔裤,头戴纽约洋基队棒球帽,牵着脚踏车的年轻人。金棻黛从出版社走出来,然後跟那个人一起走了。」苏丘漏了一点,自此之後,他就是个专业的「nkees(洋基)」球迷。

「你没有追上去问个究竟?」

「追是追了,只是我有点孬。我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後。我亲眼看着他们一边散步,一边穿越中山公园,足足看他们在长椅上耳鬓厮磨两个小时,然後又亲眼看着他们走进旅馆。我的天!虽然我没有见到那个年轻人的正面,光看体型,我肯定他少说比金棻黛小了十岁八岁。」

「十岁八岁?这样算一算,那个人岂不是当时可能只是位高中生?」

雷丝聆的心情有点复杂,她觉得苏丘是个好人,也清楚好人不一定会受到女人的亲睐。但金棻黛跟一个小她十岁左右的人,而且很可能还是高中生去旅馆,尽管是情慾小说作家,这举动在过去的亲密爱人面前,以及台湾人敢做不敢说的道德框架下,未免有点惊世骇俗。

「之後我跟金棻黛只有断断续续联络,後来可能释怀了吧!又是好朋友了,我们一直都维持相当好的朋友关系,直到她去世前一年。」

「金棻黛去世前一年又怎麽了?」

「她似乎一直为忧郁症所苦,这些年来都有在看心理医生,只是没想到最後还是……唉……」

谈起关於金棻黛的事,苏丘暂时脱下嘻皮笑脸的伪装。面对谁是真爱,对谁又是虚情假意,苏丘其实心里都很清楚。虚情假意的游戏,多了会腻,因为游戏中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别人的真面目。加了太多化学物质的甜味,比不是自然散发的甜味来得不持久。也许第一口很甜,但仅仅只是第一口。

「不正不经,男人也。」苏丘突然冒了一句。

「啥?」

「没事。」苏丘伸了好大一个懒腰,转换心情,说:「这些文字很像金棻黛後期的用语,我有幸看过她的手稿,原始版本跟你这位学长段落关於性的意境与想像,让我很直觉的想到。但想想也不可能,你说你学长是个怎麽样的人?」

「就一个老爱窝在研究室,不擅社交,感觉也没什麽斗志,有点自我封闭、离群索居的一个人。」

「第一、你学长不是金棻黛会喜欢的男性类型;第二、你学长恐怕也没什麽性经验,这些应该都是他胡诌的,不然就是不晓得从哪里抄来的。丝聆,你真的确定是学长写的吗?」

「我对过笔迹了,应该是他写得没错。」

「哈,那你帮我转告那位学长,告诉他说,如果论文实在写不出来,现在转行来写情慾小说或许会红喔!看他写得文章,我觉得这个学长很有写情慾小说的潜质。」

「我会转告他的,不过我学长最近失踪,得等我先找到他。」雷丝聆说。

「真他妈的麻烦,怎麽会写情慾的都喜欢搞这一套。」

「情慾对成人来说是必需品吗?」

未经世事的孩子,对於这个问题尚未萌芽。

圣若望大学实验室,雷丝聆和白玛的关系近日降至冰点。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两人「课後活动」过去有多频繁且亲密。但在实验室过去两人还会互相讨论,白玛多少还会主动指点雷丝聆的研究和实验进度。

连续三天,白玛和雷丝聆同处实验室,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互动几乎是零。她们将彼此当成空气似的,做什麽事情都会跳过对方。

实验室里头因此笼罩在低气压中,因为两个人对整个实验团队而言都很重要,实验室的指挥与硕士班的新星,少了任何一人,各个研究计画的进度都会被打乱。研究生们议论纷纷,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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