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Piano Sonata No 9 'Messe Noire'(黑弥撒), Op 68: Moderato quasi andante  苦. 艾.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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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夏唯不要继续咄咄逼人,也为了解开自己内心的疑惑,彼得绿他将瓶子的瓶颈往地上一敲,五分之一左右的葡萄酒洒在地上,形成散射状的烟花。

「这瓶是红酒啊!」红酒的气味随着空气蒸腾,彼得绿嗅闻一阵,嘴巴不由自主的念道:「黑醋栗、浆果香,还有阵阵的香料味道,这个是……香草,还有橡木的香味……」彼得绿把瓶身上的酒标转向烛光,他脸上浮现对命运无可奈何的笑容,说:「又是玛歌堡,只是这瓶是九九年的。」

彼得绿不再抵抗想喝下这瓶红酒的冲动,抬头把红酒往嘴里连灌了两大口。

尚未被驯服的单宁,惹得彼得绿不禁撇嘴。霎时间,彼得绿四周的景物蒸腾的不仅仅是葡萄酒香。

整座酒窖彷佛置入太空,彼得绿一抬头就见到一道拖着长尾巴的彗星扫过。彗星扫过之处,无数白色的亮点从彼得绿头顶往下飘散。彼得绿的视线顺着亮点往下看,地上踩着的是一片银河系的星云。

彼得绿一度想要扔下酒瓶子,闭上双眼希望幻觉赶快过去。可是他渴望知道透过葡萄酒,究竟能看到什麽样的自己。幻觉,彼得绿相信那是潜意识的一种具象化的展演,是他心中与秘密共生的魔法马戏团。

彼得绿将葡萄酒一饮而尽,周遭的星辰突然全部加速往一个方向前进。彼得绿几乎站不稳,好似快被星辰的冲力给击倒。

黑洞降临於彼得绿脚下,将彼得绿整个人吸进去。

彼得绿瞬间感受到,那是在梦中突然觉得自己失足,从空中向下坠的迷茫感与恐惧感。随即彼得绿习惯了这种无尽的下坠,直到他落至黑洞的底部。

彼得绿抬头看,自己彷佛位於一座深井中,头上可以见到洞口外的星辰,而四周黑漆漆的,脚底传来泥土的触感。

伏下身,彼得绿想要透过用手触摸土地,确认四周有什麽东西。泥土中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彼得绿吓得想要站起来,可是泥土瞬间变成流沙,他越是想要用力,身体就越往地下陷进去。

「不要害怕。」彼得绿与泥土接触,泥土对他说。

那个声音,熟悉而具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彼得绿不再挣扎,任凭自己被吸进土里。他发现泥土极为温热湿润,身体深陷其中的每一处都好像快要被这种温热湿润的感觉给溶化。ròu_tǐ,乃至灵魂将与土地融为一体。

彼得绿体内古老的兽性想要唤回一点尊严,习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而不是被动的单方面接受温柔。温柔应该出於自己的意志,粗暴的强取豪夺,而不是接受他人施舍。

彼得绿开始在泥土里头翻搅,然後他终於在泥中抓住一副女性身躯的实体。虽然眼前临在的只有黑暗,但彼得绿的触觉比平常锐利一万倍。他从後抱住女体,一手抓住她的颈子,一手用力拍打女体的臀部,好让女体放弃挣脱的念头。

任凭跨下骚动的yáng_jù顺着腰府往前一迈,黑洞开始剧烈旋转,随着彼得绿身躯摆动的节奏狂舞。

当高潮来临,黑洞开始反方面旋转,黑洞不再吞噬一切,而是反过来将曾吞噬的所有物质朝宇宙宣泄而出。不再有压抑,不再有无止尽的贪婪,黑洞解放了自己,从压抑中挣脱,从贪婪中解放。黑洞回归宇宙的生,放弃走向宇宙的死。宇宙回归和谐,就在欢愉达到最顶峰的大爆炸那一刻。

「我在哪里?」

彼得绿悠悠转醒,他的视线还有些朦胧,稍後他看到地上烛台中已经烧到只剩下半个尾指长度的白色蜡炬。

彼得绿喘着气,在刚刚的幻境中彷佛奔跑了一整夜。

在他怀里,夏唯的汗水与彼得绿的汗水与体液交织在彼此肌肤的每一处。

彼得绿双臂环抱夏唯,唯有此刻手中女子传来的香气与自己身上的男子气息,以及洒在地上的葡萄酒香气,混杂的气味冲入鼻腔。气味如此难以捉摸,却又如此真实。

真实而捉摸不定的感受,让彼得绿不再费脑筋去思考「幻觉与现实,现实与幻觉」之间的差异。在红尘稍纵即逝的极乐幻影,叫人无法再继续诉说因为历史、社会、政治和少数伪善者创造出来,种种似是而非的道德礼教。

因为道德礼教在人发自本性的情慾面前,除了用来催情的作用外,都是应该冲进马桶的文明排泄物。

「好热。」彼得绿意识逐渐清明,他觉得自己好像处於一座大烤炉中。

彼得绿对於葡萄酒的知识,从记忆深处冒出,他想起一般藏酒的酒窖都有控制温度与湿度的系统,好让葡萄酒尽量保持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间,以及不让软木塞碎裂或发霉的适当湿度。

彼得绿将夏唯的头小心移开,伸回不知被她当了多久枕头的右臂。

甫转身,彼得绿面对青铜大门方向,大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动,门榫活动的声音随着门开启九十度後戛然而止。

灰色的烟雾从一楼倾泻而下,夏朵就站在门框之间,那双乍看之下目眦欲裂的眸子流下血色的眼泪,在洁白如雪的脸颊上,宛如打翻在白丝绒桌巾上的红酒。夏朵的双眼并非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而是受到外力冲击所受的伤。

「夏朵,你怎麽了?」彼得绿惊恐的说。

方才开门似乎用完她身体仅存的最後一丝精力,夏朵的身子像是断了弦的风筝,身体不支的向脚尖方向倒下。

彼得绿迎上前,将夏朵抱住。

「原来躺在男孩子臂膀中的感觉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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