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端又要出去野跑,然而李继安不让。
李继安把他搂在怀里,一手伸到衣服里去,摸到了满手的热汗:“云端,听话,等消了汗再出门,外面风凉着呢!”
陆云端把两条腿伸直了——他人不大,腿可是很长,能吃能喝,却又不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他仰起头去看李继安。李继安低下了头,也看他。
两人对着看了良久,开始野调无腔的拌嘴。李继安已经问清了陆云端的底细,这时就说他是“婊|子养的”,陆云端满不在乎,立刻回道:“秃驴日的!”
李继安当即没了语言——陆云端一直执着的认为他是老和尚的儿子,所以从小也是和尚。
于是他弯下腰来抱住陆云端,虚张声势的去咬对方的脸蛋鼻子。陆云端和他对咬,咬着咬着,不占上风,忽然急了,“汪”的叫了一声。李继安当即哈哈大笑,搂着他一歪身倒了下去。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外面有人发出了呼唤:“师座啊!”
李继安坐起来,在陆云端身上拍了一巴掌:“滚出去玩吧!别扯驴尾巴,当心挨踢!”
陆云端答应一声,下地穿鞋,撒腿就跑了出去。门口的张参谋侧身让了路,随即迈步进门,先立正敬了个军礼,然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快步走到炕边躬下身来,张参谋开口说道:“师座,打听清楚了,军长的确是不去。”
李继安冷笑一声——他的顶头上司顾军长,乃是大匪头出身,现在拉扯起一帮乌合之众,竟也混成了将军。
“他在本溪湖有家业,当然犯不上往北平跑。”他出于嫉妒,酸溜溜的说道:“沈现在怎么样了?”
张参谋答道:“沈师长自从去了北平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师座,咱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能走的都走了,谁肯留在这里受罪啊?马师长也早去天津了,他走的更早,比沈师长还早。”
这张参谋是李继安的亲信部下,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起来的,所以李继安对他有话直说,并不隐瞒:“小张,你知道我的出身,只要有吃有喝,对我来讲,就不算受罪。我想的是这一次会议,到底值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
张参谋思索了一下:“要说值不值得……倒不是什么重要会议,不过您去一趟也好。您毕竟也是领了番号的正经师长,总不露面,这个……麻烦差事是轮不到您,可要有了好事,不也是一样轮不到您了?”
李继安盘起双腿,长久的不发一言——凭他的头脑经历,他什么道理不懂?可话说回来,自己这模样已然是上不得台面,躲在山村里也不失为藏拙之道;况且北平紧挨着天津,自己一旦露面,万一把陆雪征招来怎么办?
他没有收服陆雪征的自信,同时又不愿把陆云端归还回去。当然,可以用陆云端来要挟陆雪征——但是,谁知道这能不能成功呢?他不知道陆雪征是不是一名慈父,他只知道陆雪征的确是一名亡命徒。
李继安想到这里,忽然笑了。他想人是不能有牵挂的,说来说去,自己是被外面那个小兔崽子制住了。其实拎着小兔崽子同去北平,当着陆雪征的面给小兔崽子放一碗血,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