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派王侯将相风度。
凤移花的气度来自他自身的修养、学识、智慧,原本就非是外物所赋予的。
如今除去玉冠金腰带,除去锦绣绫罗,便更能彰显他的不凡,正应那句,金麟岂是池中物。
关青岳的身长本就矮于凤移花,如今他们隔栏对峙这么一对比,关青岳便输了。
他输在自己心虚,输在十多年前那一场殿试上,自从那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此人弄丢了脸面开始,他的心里便种下了阴影,他畏惧他。
多少个午夜梦回倏然惊醒一身冷汗,他都做梦被此人夺走了一切!
凤移花该死,他怎能不该死!
“你这一辈子都赢不了我。”凤移花扬起一抹邪恶的笑,语调淡淡,听在关青岳耳中却犹如惊雷,足矣他立马想弄死他。
“知道为什么吗?”凤移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其意再是明显不过。
关青岳青紫了面皮,强自冷笑,“再过个把时辰便是你的死期,即便你有歪才会耍嘴皮子又如何,等你脑袋搬了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人死如灯灭,究竟赢家是谁,又岂是你说了算的。”
一想到这个他最厌恶的人马上就要死了,他心中便觉舒畅,面色一舒,嘲笑道:“念在你我都是天子门生的情分上,待你身首分离之后,我会替你收尸的。”
“那我可真要谢谢世子爷了。”凤移花淡笑道。
到底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关青岳随手摘下墙上挂的铁鞭就抽向凤移花。
凤移花手脚皆戴着沉重的镣铐,躲闪不及,被刮伤了脸颊。
关青岳顿觉解气,挥鞭又是一下。
“哈哈,打得好,打得好。”雍王拍着巴掌进来,兴冲冲夺过鞭子便道:“我也来试试。”
胡乱一挥,毫无章法,立时便误伤了关青岳,打的他毫无防备哀嚎一声。
“呀,寡人可不是故意的,你快躲开,别妨碍我打人。”
“雍王,现在是玩乐的时候吗,你可别忘了楚王的嘱托,若坏了王爷的事儿,仔细王爷剥了你的皮。”
反正这小王爷也是个无依无靠的软货,便是连王爷身边有身份的幕僚都能训斥几句的。
“哦哦,那我这就压他出去,世子爷你可不准向六哥哥告状啊。”
只要一提到楚王,雍王便要乖乖听话,屡试不爽。
关青岳可瞧不起他,即便他是个王爷,哼了一声,嘱咐了一句便拂袖而去,静等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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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律,流放:家主犯罪,妻妾子女陪同,若有那受不得苦的也可主动和罪犯解除关系,妻子和离,姬妾则求官府还给自由身,以后谈婚论嫁各不相干。
而柳荫长亭,便是分道扬镳的地点。
一夕成为天子宠臣,荣华富贵,宾客满座;一夕丢官落魄成为阶下囚,锦绣成灰,便连院中鸟雀也四散奔逃。
好一个树倒猢狲散。
此时,风静树止,亭子里却吱吱喳喳挤满了花红柳绿的女子,每一个都争着按手印。
“一个个来,别急。”京兆府下来的管户籍的小吏重重扬声道。
“哎呀,这可都是大花家的姬妾呢。”一个穿着宫廷卫士军服的人幸灾乐祸的道。
看着这般景象,戴着手脚镣铐的凤移花抿唇却笑了,“情理之中,我早已猜到。”说罢,眼睛却往坐在护城河便,柳荫下的那一行人看去。
卫士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登时便笑了,拍着他的肩膀道:“幸好,幸好,还有一人和她们不同,要不然啊,你做人可就真是失败了。”
不知从何处揪了一枚荷叶遮阳的雍王也拍掌笑道:“妙极,妙极,正好还缺一个做饭的厨娘,带上正好。”
那边厢,秦姨娘按下手印,就此和凤移花脱离关系,连忙挎着一个男仆的手臂便扭着大肥臀走了过来,什么话倒是没说,只她的姿态就说明了一切。
他这姨娘终于也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正是原本府上的下人,姜妈妈的小儿子。
这会儿姜妈妈也在,她是来给旧主人践行的,陪同的还有素衣,她因断了胳膊,凤移花便没要她跟随娇娘,而是让姜妈妈收留善待她。
至于姜妈妈那小儿子和秦姨娘的事儿她之前可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这会儿突然爆出来,她一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了,原本是要和旧主人说些话的,这会儿也真真开不得口,将一篮子酒肉放在凤移花脚边,便肃沉着连赶着小儿子家去了,带走的自然有秦姨娘。
凤移花心如明镜,这秦姨娘是在报复他呢。
弯了弯唇他并不在意。
对于这些女人,原本也只是养着,不缺她们的饭罢了,而今他既已不能给她们庇护,她们自然去寻更好的。
他没给她们感情,她们自然也没给他真心。
如今飞鸟各投林,也正是最好的结局,甚至不需要她们假惺惺的来哭闹一回以表达她们的不舍之情。
“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