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谈论他跟杨曦,只是大家坐的地方离得远,听不真切他们谈了些什么,只能从偶尔听到的一两个词语里,以及那桌人轻蔑的神情中,大概猜出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那个书生当时就跟那些谈论的人坐在一桌,很有可能便是受了言语挑拨。
现在既然能认错,就只能说太容易被人蛊惑,又冲动沉不住气,本质上不算太坏,顶多是蠢了些罢了,秦洛川跟杨曦也就不计较了。
尤其是晚些时候,这人又亲自跑到秦洛川的跟前道歉,事情便彻底揭过,于秦洛川来说,这番冲突也不算是坏事,至少在放榜之前,一起参加乡试的考生便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如今又中了解元,更是名声大盛。
至于那书生,就当做一次教训,下次说话做事之前,也能先思后行。
周福他们回来一会儿后,其他出去看榜的书生们也陆陆续续的回来,只是欢喜的没几个,大部分还是一脸的失落与沮丧,毕竟这低得惊人的录取率,能取中的本就是极为少数。
值得一提的是,一同从雨溪镇出来的十二个考生,除了秦洛川跟杨曦之外,另外还有两人考中了举人,虽然名次不如他们两人,但也让一同前来的两个先生高兴得差点没在大堂里失态。
要知道乡试取举人,不过是百取其一,他们才来了十二个人,就中了四个,还有秦洛川这个解元,以及杨曦的亚元,只怕此次过后,不仅他们书院,就连雨溪镇,都要出名了。
接受完大家的道喜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洛川才觉得不真实感渐渐的褪去,居然中了解元,这算是对他上辈子高考后还没来得及知道成绩,就爆发了丧尸病毒的弥补吗?
苦读十几载,能够在这里得到一个名次,也是不错的。
这一天,诺大的府城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没中的人闷闷不乐,抑或是鼓起士气,打算三年后再战。
中了的人也没闹到太晚,因为第二日还要参加鹿鸣宴。
鹿鸣宴由巡抚举办,邀请内外帘官以及所有中举之人参加,秦洛川作为此次乡试的头名,肯定是要去的。
宴会是在上午,秦洛川梳洗过后,又换上新衣,跟杨曦以及书院另外两个中举的人一同前去,巧的是他们四人年纪都不算大,正所谓春风得意,年少有成。
宴会的位置是由乡试的名次决定,除了主位上的巡抚跟内外帘官外,秦洛川便是最前头了,杨曦则在他的斜对面。
祝词过后,宴席开始,秦洛川作为此次的解元,少不了被在场的官员们问到一些问题,他以前只是懒得交际,并非不善交际,真要应对起来,反而游刃有余,让人完全挑不出错。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秦洛川以前没见过的举人走到他面前道:“我听闻秦解元曾经在童生试之后说过,不会参加乡试。”
秦洛川心道果然来了,面上确是笑意不减,“是有说过。”
这人说话声音不小,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听到了,即使没有听到的,也因为瞬间安静下来的场面,也下意识的停止交谈,跟着众人的目光望了过来。
杨曦不由暗暗的为秦洛川捏了一把汗,当初说什么不好,干嘛偏偏说不会参加乡试,这不就被人在这种场合挑出来了。
巡抚就坐在秦洛川的上首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闻言不由挑了挑眉道:“那秦解元是怎么改了主意的。”
秦洛川笑意不改,站起来朝上首处拱手行礼道:“学生是寄情山水,只是看如今天下太平,长治久安,陛下文治武功,各位大人也是爱民如子,不负朝廷,难免心里激荡,也想像各位大人一样,成为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做主的人。”
他这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却完全让人挑不出错,尤其是上首坐着的巡抚大人,心里别提多熨帖了,他所治之地,能有学子因为这种原因而走上仕途,于他也是面上有光。
更何况如今秦洛川已是解元,不管之后还能不能再往上考中进士,今日说的这番话,也必定会被由皇上亲派的内外帘官传回京城,甚至很可能会传给皇上听,因此忍不住拍手赞道:“好,秦解元有志向,本官就在此先祝贺秦解元能够早日实现心愿。”
挑事之人在秦洛川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落了空,又听巡抚如此说,脸色更加难看,但又不能甩袖离开,只得青着脸拱手道:“多谢秦解元解惑。”
秦洛川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以前说过不参加乡试的话,有心之人不难知道,只是这人偏偏挑在鹿鸣宴上说出来,抱着什么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要告诉上头的官员们,他秦洛川既无心科考,想来以后也不会有心仕途。
秦洛川干脆借水行舟,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想来这次过来,再也不会有人拿他以前说过的那番话来做文章了。
鹿鸣宴后,第二日秦洛川跟杨曦就动身回了雨溪镇,同样的路程,不同的心情。
到了镇门口,秦洛川就跟杨曦分开了,杨曦急着回家报喜,秦洛川则打算先去一趟茶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