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犬山贺摇头,大概在蛇岐八家里,受他侮辱最多的人就是我吧但在屠龙这件事上,我们如同行走在刀锋上,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和那个男人合作他是活着的人类中,最强的屠龙者。
与昂热合作当然可以,只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那代价的名字是尊严。橘政宗环顾众人,从古至今日本一直是我族的栖息之地,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必听命于任何人。但希尔伯特让昂热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从那之后再没有蛇岐八家,有的只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屠龙者,但也是征服我们的人。今天我们终于回复了自由,诸君又要回去继续当他的走狗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橘政宗说中了他们的心事,希尔伯特让昂热在日本分部一直享有很大的尊重,与其说那是因为他可敬,不如说那是因为他可恶。没有人喜欢一个外国人高高在上地对自己发号施令,跟昂热联手还不得不交出家族守护了几千年的秘密。但神正在苏醒,这种关键时刻如果能得到昂热的支持,风险会大大地降低,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请诸君想清楚,我们的血管里流着古老、高贵又暴戾的血,这神赐的血液令我们强大,给我们带来数以千计的a级血裔,但也给我们带来了数不清的鬼。诸君心里都清楚一件事,尽管这间会议厅里的人都没有背负鬼的称号,但跟血统稳定的欧洲混血种相比,我们暴走的可能性更大。橘政宗站起身来,绕着会议桌缓缓地行走,如果我们向昂热献上神的所有秘密,他对我们的赏赐可能是漆黑的牢狱吧根据秘党的党规亚伯拉罕血统契,我们每个人都可能被监视被控制,除了稚生。
昂热会把我们都看成鬼。风魔小太郎低声说。
是,在秘党眼中,无所谓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也无所谓鬼和斩鬼者,我们都是鬼。我们和猛鬼众的战争只是鬼在自相残杀。橘政宗拍了拍风魔小太郎的椅背,诸君,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表决了。
政宗先生已经把利弊说的很清楚了,还用得着表决么风魔小太郎挑起雪白的长眉看着犬山贺,您说呢犬山君
犬山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之久,然后起身向源稚生深鞠躬:完全明白了犬山贺愿为大家长您和我们的家族出生入死
橘政宗轻轻鼓掌:那就好,那么就由犬山、龙马、宫本三位家主出面接待昂热。你们都曾上过他的课,学生去接待老师不是应尽的礼节么让昂热明白一件事日本,不是他的日本,从来也不曾是
家主们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会议厅里只剩下源稚生和橘政宗。源稚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威士忌,端着就走到窗边去看夜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占据了大片的视野,车流在高架路上摇曳着流光,高楼大厦里仍是灯火通明,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大都会里,一只白鸟惶急地飞过天空,落在一栋大厦的天台上紧张地四顾,胸口剧烈地起伏。
那是一只海鸥,大概是从港区那边飞过来的,东京靠海,经常会有海鸟误入城市的中心。
源稚生想想自己若是这么一只白鸥,在这光彩夺目的迷宫中找不到出路,被嘈杂的人声和引擎声包围,大概也会这么惊恐不安吧
老爹,你知道我对大家长的位子没兴趣,为什么非要传给我组织里有很多人觊觎这个位子,从他们中你能找到有领导力的人。源稚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白鸥,似乎是随口问询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因为你身体里流着皇血,你是命运对家族的恩赐,只有你才能重振家族。以前我当大家长,不是因为我比你合适,而是因为你还年轻,需要有人帮你代管这个组织。现在我老了,而你已经长大,家族又处在关键的时刻,我们需要你站出来。橘政宗语重心长地说。
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源稚生淡淡地说,我想去法国。
法国确实是很好的地方,可在这里你是黑道的皇帝,在法国你只是个普通人。
我想去法国就是因为在那里我是个普通人,如果在法国我也是黑道皇帝,那我就不去那儿了,我可以去瑞士、挪威、丹麦,哪怕纳米比亚洪都拉斯,我要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在那里我才能睡安稳觉。老爹我们之间有过协议的对不对我支持你解决猛鬼众,重振家族的威严,然后我就可以去法国了。
是的我承诺过,这件事结束后你就跟蛇岐八家再无关系我记得很清楚。橘政宗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我现在被卷得越来越深了。
橘政宗用遥控器关闭了所有的灯,只剩窗外的光照亮。他给自己斟了一杯烧酒,靠在落地窗的另一侧看夜景,霓虹灯的彩光在窗格中变幻。
我还记得你刚从山里出来的那会儿,我带你去东京最好的餐馆龙吟吃饭。龙吟的灯光也是很暗,反倒是窗外更明亮,你把脸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目光那么专注。你对我说,原来这就是大城市啊真漂亮那我源稚生也要在大城市里出名,每天都能来龙吟吃饭。如今你在这座城市里已经出了名,随时都能去龙吟吃饭,甚至掌握了这座城市的命脉,可渐渐地你不再喜欢大城市了,想离开。为什么呢稚生。
我害怕它。源稚生轻声说,越是了解这座城市我就越害怕它,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它吃掉。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