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的香港正是台风季,晚上下了一场豪雨,雨珠把窗子打的劈啪作响。他们也没出去,叫了客房送餐。
酒店的中央空调温度太低,轻眉裹着毯子蜷坐在叶慎晖旁边。电视里放着听不懂的粤语新闻,两个人都没有心思调台,只顾眯着嘴笑眼弯弯地着看对方,好象怕一眨眼对方就凭空消失掉一样。
看着雨势弱了些,她犹豫着想回酒店。叶慎晖有些发恼:你就这么想跑不许回去,这里够房间,你喜欢哪间你先挑。
他定的是行政套间,有两间房。她也有点不高兴,觉得他霸道得不可理喻。领队见不到我会以为我叛逃了,何心眉也会担心的,下午你那个样子她现在可能在猜测我是不是已经被你大卸八块了,你也知道她想象力丰富的很。再说了,你有钱也不是这样花法啊定这么大的房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留下来
他漫不经心地坐回去,那当然,从小到大什么你事情没听过我话我负责打电话和你们领队说,叫你不要省钱你不听话你们那个垃圾团定的垃圾酒店是人住的不想想这次,又有些不豫,乖巧如她作起怪来杀伤力还真有点惊人。刚才他又提起学校的事情,他建议由他出面转回济城去,她只是不依。叶慎晖还从没发现过死丫头有这么坚定的意志,心里发恨,手已经伸过去掐她的小脸:死丫头,磨死人不偿命。
疼。她哀叫。
这才发现她脸上有点红印,他又有些心疼。
你就不知道你手劲多大你自己看看。她委屈地抬起手控诉他:下午的印还在。
帮你吹吹。她小的时候他妈老是这样帮着吹伤口。
她斜睨他一眼,当我是小孩子骗啊。说着就欲抽回手来,他却是握着不放。
叶慎晖低头看着掌中,软的没骨头似的,又小,还不够他一握。这样的一双手就是他想握着一辈子不放的。他从不敢妄想有一天能这样心怀坦荡地握着她的手,就象从不敢奢望她也会喜欢他一样。这两年看着她越来越寡语沉默,还以为是因为他刻意保持的距离伤害了她,他还想着等她习惯了就好。原来她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心思。想到她这两年心理上的重负,他心疼不甚。自己那些苦痛挣扎算得了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却要背负这些。念及她受的苦他懊丧不已,两年来他每掩饰一分可能她心上的伤便要多一痕,每后退一步她伤口上的盐便要加多一层。难怪她下午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愤恨,难怪她迫不及待地逃跑,恐怕和他呼吸一样的空气她都承受不了了吧自己怎么会这么自私这么愚蠢他揽住她肩膀仍觉不够,心疼得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心里去。
丫头,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他低问。
轻眉羞得脸泛潮红,他的手指描摹着她的下巴,她无处可藏。你呢她反问。
她眼睛熠熠闪光充满期待,叶慎晖在这样的眼神下竟有些窘迫,粗着嗓子说:你六岁帮你擦鼻涕的时候。
她期待的答案不是这个叶慎晖眉梢含嗔带怨,竟有几分风情。
他心神一荡,仍然板起脸,佯作发怒:谁给你胆子叫我名字的说着态度又放软,还算好听,再叫一声来听听。
神经
乖,只叫一次就好。他诱哄她。
叶慎晖。
不够温柔,重新来。
叶慎晖。她的声音轻得象片羽毛划过他的心,他真不知道自己平淡无奇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