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么不巧，人行道上的台阶让她后脚跟不稳，眼看着要摔倒时，高翔再次出手拉住她。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姿势，也是一个暧昧的姿势，何离上半身向后倒着，他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又搂上她的腰。如果再来点音乐，可以跳段探戈。

“放，放手。”

“你确定让我放手？”高翔突然松了一下手，吓得何离自己揽住他的胳膊。“一起去吃顿饭怎么样？”

“嗯嗯。”何离胆战心惊地点头，他这才扶她起来。何离想逃，可是没办法，他的手再也没有松开过，一直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何离感觉怪怪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偶而低头的背影，仿佛这个场景她经历了无数次。“高翔？”

“什么事？”

“我要吃这个——”何离指着公司对面那家咖啡馆，“里面的鸡汁饭……很好吃……”她低着头，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喜欢，喜欢这样跟在他身后。他好歹也算得上是个明星，难道是崇拜明星的原因所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晚上肯定会梦到他，不知道在梦里又会做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高翔带着何离一起走过那家咖啡馆，找了位子坐下。从坐进之后，何离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他叫服务员点餐，直到服务员把菜送来，两个人再没说过一句话。何离不管，闷声埋头吃饭。她知道高翔一直看着她，他的目光让她感到全身不舒服，他的目光里有耐性寻味的东西。

“你叫什么？”高翔问。

“何离，何是单人旁一个可以的可，离是离开的离。”何离眼皮也不眨一下，无视他的存在开始吃饭。

高翔笑了：“你很会吃。”

“有人说我是吃货——”何离愣了一下，哪个人说她是吃货，她想不起来。不管，吃饭要紧。

“我说，你——”何离嘴里还嚼着饭，拿起她买的杂志翻到采访他的那页，“你真的做过那样的梦吗？”

高翔点头：“做过，只是比上面写的还要多。我梦见到自己被埋在石子下面，晕天暗地，头痛要裂，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我听到有个人在喊，你不能死，不能死……我想我绝对不能死，不能死，突然——”高翔的“突然”一声把正听得聚精会神的何离吓了一跳，差点一口饭没咽下去。

“突、突然什么？”何离说话时嘴里喷出几个米粒，一个米粒还喷到高翔的脸上，何离很窘地去擦掉他脸上的饭粒，不想他抓住她的手。何离马上挣扎开，不好意思地说，“怎么样了？”她的手在餐巾上蹭了蹭，又在自己膝盖上蹭着，手心里全是热汗。

“突然我就是醒了，当是做个恶梦。”高翔笑着，“把你吓成这样，你胆子真小。”

何离听了不高兴，她胆小也轮不到他说。

“你喜欢车吗？”高翔问她。

何离摇摇头：“没感觉。”

“赛车呢？”

“从没看过。”

“哪天去看我比赛怎么样。”

何离张了张嘴，这个算什么，约会的邀请吗？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还是答应，各种犹豫上身。

“不说当你同意，能要你的电话吗？”高翔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号码报给我。”

何离乖乖把号码报给高翔。

“我给你打电话。”高翔收起手机，“我发现，梦里喊着不要我死的那个人，说话声音——”

高翔停止不语，双眸盯着何离。“跟你很像。”说话间，出其不意地吻在何离的脸颊上。“等着我的电话。”

“噢噢。”何离摸着被他吻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感觉。她望着高翔，为什么对他总是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呢？难道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难道是喜欢上他了吗？“你有女朋友吗？”何离问话超快，没经过大脑思考。“对不起，不用回答，当我没问，这是你的隐私。”

“我有女朋友，她的名字叫卡雷拉……”

何离感到全身从头顶开始发凉，慢慢渗到上身，还在往下渗。

“她是我的宝贝——车子。”

冰冻化解，何离全身放松，他没有女朋友的说。何离抿抿嘴，也许可以考虑，可是他看上自己了吗？如果是，又为什么呢？

“为了卡雷拉……”高翔意味深长地说着。

那天晚上何离又梦到高翔，只是这次的梦境变得很清晰，清晰到她记得自己在狂奔，奔向倒下来有石子，她拼命地扒着石子，喊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她不顾自己的手指出血，全然顾不上疼痛。

这是梦，一定是受到高翔的影响，才会做的梦。她的视角一会扒着石子，一会儿又像是自着自己在扒石子。石子堆里看到白色的车子，被压得不成样子。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喊着不要让他死。

“你不能死，不能死——”何离猛攻得睁开眼睛，她被梦吓醒。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在隐隐作痛，手臂如同是用力过渡之后的麻木，连动一下也感到困难。

“好痛。”何离捂着胸口，那里很痛。稍稍缓了缓之后，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零晨两点。她躺在床上，伸展着四肢。“……离，何离……”何离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仔细一听，却什么也没有声音，夜晚很安静，偶尔有车开过的声音。“一定是错觉。”何离闭上眼睛，却怎么再也睡不着。

她的脸一会儿在光影中闪现，一会儿又消失在黑暗中，手机被她不停地开锁，自动上锁，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