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84年的冬天,因为大风雪的缘故,我到南京站之后排了半宿队,死活没买到当天的火车票,最早一班车也要三天以后。当时跟我一起被搁置的旅 客还有七八个人。其中一个是位常年在朝天宫练摊儿的倒爷,这人姓赵,小时候爹娘没照料好,给田里的花蛤蟆啃过,烂了一头的脓疮。现在脓没了,疮还在,所以 得了个生动形象的诨名:赵蛤蟆。
我跟他同坐一节车厢,随口聊了两句才发现彼此算半个同行,一路下来天南海北地胡侃,渐渐熟络了不少。赵蛤蟆这人,典型的南京大萝卜,简单好懂。 他一看我没买着票,就邀请我留在南京转转,小住几天。我本来就没有太具体的目标,既然买不着票,那在金陵城里闲晃几日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随即挎着我的背 包跟他去了朝天宫古玩市场。
当年的朝天宫不像今天是专门倒腾古玩的地方,那年头白下区还属于城乡结合部,朝天宫那片跟庙会赶集差不了多少,除了古董摊,更多的是一些卖衣服鞋帽、鸡鸭果蔬的小商贩,鱼龙混杂。赵蛤蟆的铺子在市场外边的街道上,租的是一处民房的小单间。
他的小铺十平方米见方,里面多是些西洋玩意儿,什么琉璃灯、水烟斗、波斯地毯、大理石雕像。我说:你这到底干的是古玩,还是装修赵蛤蟆哈哈大笑,一张饼脸快赶上洋瓷盆了。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人都好这些洋玩意儿,随便淘换两件往家里一放,看着就摆。赵蛤蟆丟下行李,指着外边的大市场说:别看朝天宫今天热闹,兄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