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天早晨,霍小栗没有找到他们的感情如意棒。
也就是说,那几根白发不见了,霍小栗飞快地想,是不是她给拔掉了?
不,她可以确定,她至少有一个半月没给顾嘉树拔白发了。
而且,她还可以确定的是,顾嘉树绝对不会去染发,她像个谨慎而吝啬的财迷清楚地记得自己把金子埋藏在了什么地方一样,清楚地记得那五根白发生长的位置。它们生长的地方,除非别人,如果是他自己,哪怕是照着镜子也无法从浓郁的黑发中准确地揪出它们,并痛下杀手。
可它们还是不见了。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拔掉了顾嘉树鬓角的白发,而且是个女人。男人是种与女人不同的动物,男人与男人之间不可能做出相互拔白头发这样亲昵的举动来,除非他们是同志。依着霍小栗对顾嘉树的了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顾嘉树早些年曾说过最不愿意到外地参加会议,因为会务组不可能给他单独安排一个房间,而和另外一男人同居一室,他总觉得别扭得慌。
虽然霍小栗时常会因为家庭琐事跟顾嘉树闹别扭甚至冷战,可她从没怀疑过他们的感情,如果感情是道围墙,连暗恋那段也算上的话,他们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夯实这份感情,怕是早已结实成铜墙铁壁了吧?
霍小栗呆呆地看着顾嘉树的鬓角,在心里默默地回想,他们都多长时间没做爱了?半个月?不,还要久,差不多一个月了吧,他才三十四岁啊,就算再忙,生理需要总也是要有的吧。她问过顾嘉树,是不是厌倦她了,才没兴趣和她做爱的。顾嘉树当然不承认,说他现在忙得就像是端着刺刀往阵地上冲的士兵,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稍不小心就挂了,哪儿还有心思想做爱这点儿事。霍小栗将信将疑,为了验证顾嘉树是否说的是真话,她曾悄悄试探过几次,当顾嘉树很晚回家,她就装出一副很是饥渴的样子,纠缠着跟他做爱,顾嘉树每次都表现得很好,兴趣盎然地配合她。她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如果顾嘉树在外面有情况,不可能回家后还跟她做爱做得生龙活虎,但这不是唯一的证据,因为顾嘉树在xìng_ài这方面是个能力超凡的人,年轻时有过一天做六次爱的纪录,就算他在外面折腾过一遍了,回家再和她做也没问题,所以,顾嘉树回家后还能不能和她做爱说明不了问题。可shè_jīng量是骗不了她的,所以,她去卫生间清洗战场时,特意蹲一会儿,让jīng_yè流出来,检查数量多少。有一次,她正在检查jīng_yè数量时,顾嘉树到厕所小便,问她趴在浴缸里看什么呢?霍小栗就坏笑着说数我的子弹呢。顾嘉树一愣,就想起来了,以前霍小栗总是坏笑着说他射到她身体里的都是子弹,坏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有这嗜好了?”霍小栗头也不抬地说:“从你当了分公司经理以后。”顾嘉树看着她,满眼里都是疑问,却没出口。霍小栗就笑着说你每次射出来的子弹量我有数,我要数一数你有没有把我的子弹打到别人那儿去。顾嘉树这才明白,原来是霍小栗已不再信任他了,突然地有些恼,说:“真是闲的。”也是因为这,顾嘉树越发地对做爱没了兴趣,做爱本来是件轻松愉快的事,可在霍小栗这儿,却成了检验他是不是有外遇了的照妖镜,尤其是后来,每当霍小栗想跟他做爱了,就会理直气壮地坏笑着说顾嘉树,老婆要抽检弹药库存。其实他也明白霍小栗这么说有很大的挑逗成分,可心理上还是很别扭。
霍小栗坐在床上发一会儿呆,悄悄溜下来,生怕穿窗而进的阳光把顾嘉树给惊扰醒了,打乱她的计划,便拉上窗帘,卧室又回到了一片混沌的黑暗。
现在,她是个机警的爱情侦察兵,有必要违反违反自己一贯的原则与修养,效仿一下那些被她嘲笑的、整天疑神疑鬼的妻子们的做法,去检查顾嘉树的手机。
她悄悄掩上卧室的门,像个即将去敌人的密室偷窃机密文件的地下党一样,蹑手蹑脚去了客厅。
顾嘉树的手机在沙发旁小几上的手包里。
霍小栗拿出手机,紧张得恨不能连呼吸都屏住,一条条的短信逐一翻看,却很失望,大都是些笑话段子和自己发给顾嘉树的短信,发件箱里除了几个回给她的一字短信,再无其他。
这几年,因为忙,顾嘉树越来越不喜欢发短信了,嫌按来按去的麻烦,即使霍小栗有事短信他,他回得也极其简单,问事的,就一字:好。问回不回家吃饭的,就是“不”或是“回”。
每当看着他用字极其节约的短信,霍小栗就恨得牙根痒痒,多回个字能死啊还是当他一字值千金呢?每当看着同事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接到丈夫柔情蜜意的短信,霍小栗就突然间觉得自己很穷,比谁都穷,那种穷不是金钱上的,而是关于温暖和关爱上的。而她,只能哀怨是自己把顾嘉树惯坏了,为了让顾嘉树没后顾之忧地打拼前程,她一力承担起了家庭责任,她原本以为,会换来顾嘉树的感念,事实却与理想背道而驰,在顾嘉树那儿,却成了常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