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的,十来岁时用着趁手,这会儿就显得低矮了。
对惯于冷厉杀伐的韩蛰而言,这闺房更是秀致精巧得陌生。
他长到二十余岁,论闺房,只在从军历练前进过韩瑶的。且韩瑶性情爽利活泼,幼时被他和韩征、杨家表兄带着,没少淘气,她闺房里常有弹弓短剑等物。除此而外,便是杨氏备下的笔墨纸砚和珍贵器玩,彼时韩瑶年纪小,屋中陈设都是杨氏做主,以端方为上。
令容的闺房却是宋氏按她的喜好布置,那绣着海棠草虫的帐子都没换,洗得快掉色了。
韩蛰随手拣个陶俑,憨态可掬,神情生动,未必贵重,技艺却很好。
“都是你挑的?”
“嗯,以前爹爹每回带我上街,都买好些回来,这是最喜欢的。”令容倚在书案旁。
韩蛰觑她,“你幼时喜欢这些?”
“比不上古董宝贝,但有趣。”
韩蛰颔首,想起头回见她时,她站在城外一处斜坡上,衣袂翻飞,叫人去采槐叶、摘野花。先前在秭归县城,对着煎茶也赞不绝口。公侯伯府出身的千金,教养得规矩重,甚少会爱这些俗物,她却乐此不疲,细玩妙处。
嫁入相府之前,她必定活得格外恣意。
像是窗外踏着春光飞来的燕,让他在阴沉凶险的杀伐谋算之外,看到另一方天地。
……
令容在傅家住了三日,正月十四才启程回京。
临行前傅氏备了好些东西给杨氏和刘氏婆媳,韩蛰代为谢过,俱收了带着。
因傅益这回在平定冯璋时立功不小,加之科举出身,小有才名,吏部开朝后已颁文书送来,擢升为兵部从六品的员外郎,过完年便须进京赴任。这是喜事,离别时,倒都高高兴兴的。
回到京城,相府外街巷洁净,石狮子威仪如旧。
入府后,宋姑带人先将东西搬回银光院,韩蛰跟令容却往丰和堂去。
今年韩家无需设宴,丰和堂里也清闲了许多,令容进去时,杨氏正跟韩瑶说完话出屋,韩瑶不知是不是挨了训,脸上闷闷的。
见夫妻俩回来,杨氏便露笑意,“可算是回来了,在那边没受委屈吧?”
令容盈盈行礼,“多谢母亲费心周全,在那边一切都好。夫君顺路带我去金州,家母还问母亲安好呢。”又叫人把宋氏备给杨氏的礼拿过来呈上,一道进屋。
临进门时,往韩瑶脸上瞧,那位似颇为无奈,闷闷的冲她做个鬼脸,却没多说。
整个年节没见,令容对杨氏和韩瑶甚为想念,想通杨氏跟韩镜之间的关窍,更是佩服。陪着坐了一阵,见韩墨回来,一道拜见过了,韩蛰留着陪他说话,令容自回银光院取了东西,带着宋姑一道去二房,又逗着韩诚,同刘氏婆媳同坐一阵。
再回住处,天已擦黑。
红菱盼了好些天才畔得令容回来,早已按着两人素日的喜好备了桌丰盛菜色。
用完饭散步回来,夜还未深,令容还想去瞧红耳朵,却被韩蛰叫住,“备水沐浴。”
“还早呢,夫君不如瞧会儿书?”她解了薄薄的披风,搭在架上。
韩蛰在人前端肃如常,站着没动,待令容回身时,仍沉目瞧着她。
宋姑和枇杷还在收拾衣裳,打算拿去熏香,他目不斜视,声音低沉,“我累了。”
能从他口中听见“累”字也是稀罕事,令容笑嗔一眼,对视片刻,从他深邃眼里读出别样的意味。这位脾气虽不像从前冷厉,行事却仍如虎狼,令容心有忌惮,到底没敢戳他鼻子,从善如流,叫宋姑和枇杷去侧间,让人备水。
宋姑应命去备水,令容睇他一眼,翘唇微笑,“夫君沐浴吧,我去瞧书。”
身段儿一扭,海棠红的裙子从灯架旁摇曳而过,便进了侧间。
韩蛰踱步过来,“还没宽衣。”
麻烦。令容心里翻了个白眼,过去解他腰间锦带,小声嘀咕,“又不是没长手。”
“长手了。”韩蛰听见,一本正经地纠正,就势揽着她腰背,手掌绕过腋下,在她胸侧轻碰了碰。屋里衣衫穿得单薄,他指尖轻压了压,唇角微动,声音低沉,“但另有用处。”
披着张冷肃威仪的皮,却说这种话!
令容被他圈在怀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