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知道啦!张家父母去找校长的时候,我刚好去发学院的宣传册,她爸妈的底气那么足,说起话来整个行政楼都被震了震,我能听不见吗?”小个子女生有些得意,她平时成绩平平,样貌也普通,在一群人里很难吸引人的注意,现在却借着别人的家丑,出尽了八卦人的风头。
岑蓝想起一个多月前准备打电话去告密的自己,她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当初她想要的吗?要他们分开?要秦彦书身败名裂?要他前程尽毁?
关于秦彦书、张歆芮的八卦,就好像流感一样,被迅速的传播开来。每个故事的版本都不尽相同,有在床上被当场捉奸的、有去打胎时巧遇熟人的、有两人为爱私奔被发现的……不同的桥段情节,唯一相同的就是——张家父母因此勃然大怒,带着教育厅的人去校长室叫板。
岑蓝更是忧心忡忡,平时她总是独来独往,鲜少跟别人接触。现在她为了能够多探听到一些关于秦彦书的消息,尽是往人堆中扎。
小个子女生对岑蓝的及时转变深感欣慰,她以为是她自己的诙谐幽默感化了特立独行的岑蓝,于是她更加不遗余力的向岑蓝转达一些小道消息。
“今天严丽在行政楼那里勤工俭学,你猜见到了谁?”
她打着迷的问岑蓝。
岑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副兴趣盎然的夸张表情,大声的问:
“是谁啊?”
小个子女生似乎很满意岑蓝的反应,得意的说:
“严丽说,今天汪教授领着秦彦书亲自去了校长办公室,后来三个人一起出去了,手里还提着好些贵重的礼品,估计是为秦彦书去张家求情了。”
岑蓝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以前秦彦书风光的时候,人人都尊叫他一声“秦老师”,再不济也喊一声“学长”,现在一出事,人人都“秦彦书秦彦书”的直呼其名,口气里还满是嘲讽,脸上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看啊,还是没戏,张家什么身份地位,又只有那么一个宝贝女儿,秦彦书这次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啦!你要说秦彦书和她门当户对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秦彦书当初本科的时候还靠勤工俭学修完的学分。”
小个子女生一打开了话匣就收不住嘴了,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据说那张歆芮已经在办理休学了,她们家准备把她送到国外去念书……”
岑蓝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忙推辞了说身体不舒服就匆匆忙忙的回寝室了。
她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岑蓝不觉得秦彦书是做了一件多龌龊的事情,情侣之间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他没有威逼张歆芮,更没有胁迫她。他错就错在他看上的这个女孩,其门第之高,不是普通人能够跨进去的。
岑蓝越想越为秦彦书觉得委屈,他那样幽默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每次说话的时候目光都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样的秦彦书,只要他深爱着那个女人,又怎么会舍得故意去伤害她呢。
岑蓝穿起了衣服又跑到了操场上,自从秦彦书出事之后,她已经有几天没来跑步了。现今一站在了煤渣跑道上,呼吸着清泠的空气,她觉得整个脑子都清明了很多。
她蹲在又紧了紧鞋带,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岑蓝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转过头去看。
一个高而壮实的身影立在她的背后,如若不是大抵猜到了七八分,这样一个壮汉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还真是会吓得魂飞魄散。
岑蓝舒了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是你呀,今天准备跑多少圈呐。”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讲话,岑蓝不善言辞,最怕跟陌生人聊天,然而这次她却觉得轻松自在,好像是面对一位多年未见得老友一般。
他用手挠了挠脑袋,如果不是夜太黑,或许岑蓝还能看见他脸红的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羞呐和含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吧,前几天看你没来,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今天又看见你了,所以来问问……”
岑蓝内心有些感动,她好像是进入大学之后第一次这么被人重视,慌忙开口说:
“怎么会呢,前几天我有点事就没来,你一直都在跑吗?”
男孩子憨憨的笑了下,算是回答了。
他们并排的在操场上跑了起来,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跑完之后岑蓝顺手递了瓶水给他。他迟疑了一会接了过来,说:
“谢谢啊,我叫钱非凡,我爸妈都希望我长大了能够非同凡响。”岑蓝在喝水,没接过他的话茬,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自嘲的说:“他们也没想到,长到现在的我,是胖的非同凡响。”
岑蓝一下子被逗乐了,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她有点手忙脚乱的抹着,歉意的说: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有着跟她一样自卑而懦弱的内心,唯恐被人讨厌,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岑蓝突然觉得很心疼,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同样的自己。
“你不要这样说,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在乎你胖还是瘦,你好看还是不好看的。”岑蓝的眸子带着真诚,让钱非凡在这个漆黑的冬夜里觉得舒心。
“以前我也很胖的。”岑蓝用手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