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我能替你走,但是有些路,再怎么难,也要你自己走出来。”他的话里有话,分明是在安慰她,却不肯挑明了说出口。
岑蓝穿着双男人的鞋,右手被他牵着,心里觉得滑稽可笑,却又觉得从来没有这般恣意随性过。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跟他走着,迎面来的几个小保安见着这场景,脸上露了几分羞涩,却也礼貌的同他们打招呼:“顾先生,顾太太你们好。”
顾卿恒朝他们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这一路,只有短短的七八分钟,岑蓝却觉得比她往日里任何时候都觉得舒心,原本她不愿意再相信,可是现在竟然也动了念想。是不是真的还能再遇到一个对的人,就好像眼前这般,不管往事如何难堪,前路多么叵测,可他还是会出现在某个路口等着自己。经过了兜兜转转人事漂浮,该遇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岑蓝?”他低低的唤了她一声,怀里的孩子扭着身子动了动,顾卿恒的表情在昏黄的路灯下,或明或暗,温柔如水。
“我,已经是恒明的董事,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我的所有。”话音顿了一顿,继而又变得铿锵有力,“如果是合理的,那么你要一,我给你二。即使是不合理的,我一样可以做一个不明事理的管事者,满足你。”
只是寥寥数语,却像是穿越了万水千山,风尘仆仆,却也终究安全抵达。
27章 非凡
秦彦书喝的满身酒气,被同行的副总架着回了家。一打开门,家里的那尊女菩萨就施施然的开了口,“你又死去哪里鬼混了?”副总见着局势不对,说了两句客套话拔腿就溜了。秦彦书整个人都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胡言乱语着。
钟芷晴生完孩子已经个把月,身材却还是像粗水桶一样的臃肿,怀孕时催生出的雀斑还密密麻麻的贴在脸上,原本最让她值得骄傲的柔软腰肢,现在爬满了蜈蚣一般的妊娠纹,背上松松垮垮的肉耷拉下来,一摞一大把。曾经风情妩媚的她,现在远远看去老态毕现。
她是真恶心现在的自己,连同对孩子都失去了耐心。那肥肥软软的一团肉,从她的身体里蹦跶出来,带走了她的美丽和青春,留下老旧衰败的躯壳给她。
钟芷晴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恐慌,怀孕的时候她每天都觉得饿,一天三餐之后她还要吃下大量的滋补品,那么多原本为了保持身段而被划入禁食区的食物,似乎张开了爪牙,诱惑着她,催眠着她。她不断的安慰自己,这是女人必经的一个过程,她因为这个孩子赢得了那个男人,那么这些代价算不得什么。
可自从孩子出生之后,那原本刻意维持着的平衡轻而易举的被打破了,事情并没有她设想的那般圆满,身体已经习惯了食物带来的饱足感,她总是一边吃一边承受着巨大的负罪感。身边的孩子又不断的哭闹,请来的月嫂手忙脚乱的哄着,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婴儿的奶腥味,她紧绷着的神经随时可能被刺激到,秦彦书一个不耐的眼神,一句漫不经心的调笑都能够让她火冒三丈。
这个男人凭什么!当初死皮赖脸的娶了自己,现在又像块抹布一样丢到一边!
可悲的女人,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爱情和婚姻的区别,一场风花雪月的情浓,倘若无法落实到柴米油盐的生活中,那么必然经受不起漫长岁月的磨砺。她走的,只不过是所有女人必然经历的道路,可惜她爱自己,胜过了爱生命中那些珍贵的事物。
“每天说着应酬应酬,你给我说清楚你喝成这副德行是去哪里应酬了!”钟芷晴抱着孩子,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的走着,孩子哭的厉害,混合着女人尖利高亢的声音,这个家简直是一个乱哄哄的猪棚。
秦彦书胃里一阵恶心,酒气混合着食物消化腐烂的气息从嘴里翻腾出来。“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他吼了一句,“你还想怎么样,妈都要被你气死了!”
那个辛苦劳作的老人家,一出院居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先斩后奏的离了婚,还娶了一个出口转内销的厉害老婆,她一口上不来,差点又要昏死过去。
“你好!你好样的!老秦家十几年的老脸被你一天都丢尽了!”老人家摔了门就往老家奔,任他怎么劝也挨不住。而原本在乡下教书的老父亲,更是硬着脖子不让他再进家门。
可那个岑蓝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先前一副要死要活非他不可的模样,结果一掉头就勾搭上了顾卿恒,还给人家的孩子做了妈,真下做!秦彦书悲极生乐,靠在沙发上‘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个男人算得了什么,有钱有势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穿了自己的破鞋!
钟芷晴被这么吼了一声,心里憋屈,红着眼圈上前推搡他:“你把话给我撂明白了,你那点破招子别当我看不穿!”
秦彦书迷迷糊糊中身体不断的摇晃着,房间中昏黄的壁灯闪闪烁烁,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似乎总有一个女人,安静的温柔的坐在桌前等他,那个女人真的算不上漂亮,可就是那股子恬淡的气息,能够让他劳碌了一天的心,找到一种家的温暖。
“呵……”秦彦书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身边人的发狂。
夜已经深了,万家的灯火在月光星辰的照拂下逐渐进入梦乡,岑蓝坐在房间的梳妆镜前,神思有些茫然。自己还爱秦彦书吗?还是爱着那份对爱情付出的努力?就好像是希腊的古祭坛,历经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