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勋,龚姨做的西北凉菜不错,吃了午饭再动身吧。”得了顾卿恒一句肯定的回答,苏志勋的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又回过头扫了岑蓝两眼,不怀好意道:“蹲了半个月的美人窝,是不是想着给顾朝夕再添个弟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岑蓝心头一痛,神色黯然的放下了凉饮就走出了院子。苏志勋张了张嘴,心里长叹:“果真是绝配,一个个变脸比变天还快!”
午饭的时候一桌子人气氛诡异,连平时话多的跟百灵鸟似的圆脸小妹都变得异常安静。苏志勋本就是军区出身,比起顾卿恒的世家作风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豪迈。他端着一碗老龚家自酿的高粱酒,一仰头就是浑身的畅快感:“我总算知道了顾卿恒这小子怎么舍不得回去了,龚师傅,你这酒酿的!够地道!”
淳朴的龚家两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着酒坛子拼命的给他添酒:“穷人家没好东西,老板你多喝点,多喝点。”
苏志勋也不客气,几碗酒下肚,话就开始多了起来:“你真别说啊,现在这天气热的像个笑话,日子过的像句废话,本来没啥趣头,可一喝这老酒,再来两曲昆山调子,那日子也是不错的。”
岑蓝知道午饭后就该回市区了,心里舍不得,吃饭的时候也没多大精神,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间整理行装。这次到老龚家事先并没有准备,带的衣服也少,她来来回回的翻弄,无非也就是那么几样东西。
凤凰花的花环早就枯萎了,叶脉都成了枯黄的颜色,岑蓝拿了准备丢,可拿在手里绕了两圈,又小心翼翼的摆到了行李箱内。
收拾妥当之后她走出了屋子,准备去跟龚家夫妇告别,刚进了回廊却看见顾卿恒同苏志勋远远的站在庭院里。两个男人,一样的身量挺拔,眉目分明,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神情隐秘。岑蓝踟蹰了一下,知趣的转身离开,恰巧顾卿恒的声音顺着风,轻飘飘的落进了她的耳里。
“事情……妥了……那就……上钩……”
岑蓝心里一紧,似乎接近了什么,却隔着一层膜,迟迟的触摸不到真相。
回到b市的住处后,顾卿恒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忙碌和紧张。经常外出见不到人影,偶尔回家,书房里昏黄的灯光也都会亮上一晚,岑蓝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添乱。这日他应酬晚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岑蓝匆匆忙忙的泡了一盏蜂蜜凉茶进屋,谁知道人已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顾卿恒的面色有些青,脸上的胡渣微微的冒了出来,岑蓝坐在床沿上,看着他紧蹙着的双眉,心里有些难受。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狼子野心的模样,她知道改变不了他,龚家四合院里的生活就好像是记忆里不真实的一朵浮云,飘飘渺渺的悬在光阴的回廊里,或许一个转身,就会湮灭在来来往往的喧嚣烦乱中。
她的手沿着顾卿恒脸部的轮廓游走,他摆了摆身子,勉强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怎么还不睡?”他声音有些沙哑,意识还混沌着。
见他有些醒了,岑蓝刚想把蜂蜜茶端了给他喝,谁知道顾卿恒一个翻身躺了床的另一侧,一只手拽着她的衣角,语气有些朦胧:“这边我给你睡暖了,你也睡。”
那还是在h市刚开始照顾朝朝的时候,一月的天气冷得很,她半夜里睡在床上经常辗转了半宿还是冰凉一片。南方的宅子不比北方有暖气通透,湿漉漉的凉风裹着冰刀子在房间里来回席卷着,岑蓝开着大空调,依旧冻得两颊通红。有几日实在睡不着,她半夜起身去厨房泡热水喝,偶尔看见书房里的灯火通明,有一次恰好顾卿恒站在客厅的走廊里,看见她出来了,随口问了句:“睡不好?”
她缩着身子,手里还捂着热水杯,郁郁的应了声:“嗯,怕凉,睡不暖。”
过了没几日,就有工人上门装中央暖气,那时候岑蓝不以为意,总觉得有钱人就是喜欢弄点时兴的名堂,到了现在她才恍然的有些明白过来,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彼此间那么点小心思就已经开始酝酿?
顾卿恒不由分说拉着她一同睡下,岑蓝的手脚一年四季都是冰冷,他也不介意,直接将枕边人一双冰凉的脚捂到了怀里,“还冷吗?”她摇了摇头,心里感动又好笑,这个醉的有些糊涂的男人,还以为是h城的冬天,这么小心翼翼的捂着,生怕自己受了凉。
第二日,他没有早早的起床出门,等到岑蓝做好早餐,等着他起了身吃穿梳洗完毕已经快到了中午的光景。
“今天不忙吗?”她收拾好了餐具,随口问了句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的男人。顾卿恒‘嗯’了一声,顾自仔细看着报纸上的时评。
岑蓝见他看的认真,小心的进了客厅关了电视,又切了一碟果盘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则拿了一本国家地理的杂志坐在一旁信手翻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顾卿恒收起了报纸,挪了两步蹭到岑蓝身边,长手环着她的腰,头枕着她的小腹,语气诙谐:“我教你怎么做个奸商吧?”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说的太深奥我可听不懂,你们做生意的一个比一个精明。”
顾卿恒捋过她的一束长发,神色温柔:“要做房地产的生意,首先你要明白什么时候是房市的高峰,最简单来说,当市中心都开始出现烂尾楼时,可以判断房市到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