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乱哄哄的一团,她低声呢喃了几句,胡乱套了件睡衣,倒在床上就懒得再多动弹。
第二天,司机准时上门接人,岑蓝特意挑了身干练的套裙穿上,又化了一个素雅的淡妆,可临上车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末了有些犹疑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
司机修养很好,一直耐心的等着她前后踟蹰着,现在听到了问话,略一思索,便道:“夫人不用着急,顾总那边有人照应,等避过了风头,一定第一时间接您去。”
听到了司机肯定的回答,岑蓝抑郁难安的心总算是平复了几分,快到公司的时候她的撇了几眼路上行色匆匆的人群,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昨天事情又杂又乱,根本将秦彦书约她见面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临近公司,才猛然间记起。
她凝神思虑了一番,直到司机轻扣车窗才从神游中醒过神来。该来的迟早都要来,秦彦书不能总是自己迈不过去的槛儿。下定了决心之后她在恒明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门口下了车,打了电话给秦彦书告知了地点,他很守时,十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了大厅里。
岑蓝坐在位置上,静静的看着桌对面的男人。依旧是那个人,那个年少记忆里温润如玉,儒雅翩翩的人。咖啡厅里放着蔡健雅的《纪念》,清泠舒靡的女音低吟浅唱着:“那一瞬间你终于发现,那曾深爱过的人,早在告别的那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岑蓝啜了一口温热的绿茶,苦中带甘的滋味在口腔里恣意弥漫开来。
前人教训的好:“有人呵护你的痛楚,就更疼。没有人,你欠矜贵,但坚强争气。”在和秦彦书的这场博弈里,即使亲密如手足的陈茜瑶,也没有过多的宽慰体贴,而之后的顾卿更是做了一副视而不见的态度。旁人的漠然,让她觉得自己的悲伤来的那么的微不足道,所谓的年少情怀,竟在光阴流转后被批驳的一无是处。
“你叫我来,是要说些什么吗?”她的面色如常,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永远留着机会让对方先发制人的孱弱妇人了。
秦彦书看着岑蓝,心里涌起一股悲凉。或许,他还是不爱她,只不过她以这种截然不同的华丽姿态重新回归到他的生活里,这让骄傲自强的自己心有不甘。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审视这个清丽沉静的女人,最后不得不承认,当初那自以为相濡以沫却厌倦到老的感情,再经历了相忘于江湖的离别之后,竟显得弥足珍贵。
“妈身体……不是很好……很想你……”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找到这个勉强让两人还有共鸣的话题。岑蓝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过了一会,连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无论秦彦书再怎么错,她还是发自内心的疼爱自己,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妈……还在h市吗?”
秦彦书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连同原本灰暗的眸子里也散出光亮:“她在老家,什么时候我们一同回去看看她吧,还有爸,也是天天念叨着你。”
岑蓝没有直视他充满了期冀的目光,低着头,慢慢搅动着杯中的绿茶。大厅里流动的空气都变得静默冷淡,正午的阳光滚烫,却熨帖不了她那份冰凉已久的年少悸动。良久,良久,在秦彦书都快以为岑蓝默认了自己的提议时,她才缓缓开口:“等下次有机会,我会和顾卿恒一同去的。”
男人的脸上立刻挂满了冰霜,‘顾卿恒’这个名字就如同腐骨之蚁,疯狂撕咬粉碎着他引以为傲的尊严。
“呵,你还惦记着他,现在恒明就快倒了,我们一干人都忙着给自己找出路,你还不明就里的往里栽,如果他真是个男人,就不会让你出来收拾这烂摊子!”秦彦书的话咄咄逼人,藏着刀裹着刺,一声声的剐着她的血肉,叫她心火澎湃,怒意上涌。
“既然你已经为自己找好了退路,那么恒明也不会挽留你,祝你一路高升,得偿所愿!”岑蓝的一双眸子里显出嘲讽的姿态,如同沙场上骁勇的将军,宁可马革裹尸,也不愿弃兵投降。
秦彦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紧紧握着盛着红茶的方杯,眼中的醋意,愤怒几欲喷薄而出:“他有什么好,现在更是像丧家之犬一样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岑蓝再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这般的陌生,可怖。如果说上次的离婚让她幡然醒悟,那么这一次的谈话更是让自己彻底的从往昔回忆里抽身而退。她发觉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他的喜好,他的悲愁,他的激情与奋进,他的阴暗与热血,那都不是自己所能了解。正因为如此,原本朝夕相处的两人才一步步的走向分别,走向决裂。恍然间,她勾着唇角微笑了一下,缓缓道:“以前我恨那个女人,总觉得是她毁了我的生活,可是现在,我要谢谢她,谢谢她把我从那样的生活里救了出来。”
这样尖锐的话,居然是从记忆里一向温良的岑蓝嘴里说出,秦彦书一愣,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反驳。
岑蓝推开了椅子就准备离开,她瞥了一眼仍在神游的秦彦书,内心早已没了当初的悸动与渴求,现下他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见了面至多客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