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义无反顾。
也许就像张爱玲所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
可是这种距离让她恐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他们慢慢分开。她很怕很怕,可是说不出口,更不知对谁诉说。
双手交叉到他身前,十指紧扣,锁紧了他的腰。
她能感到他的身体猛的一僵,宽阔的背脊一动不动,任她贴着。
只有这样,才能感到他是在身边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他的手慢慢覆在她手上,掌心温厚,带着他独特的味道,轻轻抚摸。她深吸了口气,一句话不说,静静等待着。
可是,不过几秒,他的手指已经嵌进她指缝中,慢慢的掰开了她的手。
雷允晴怔了下,不愿放手,仍然紧紧扣着他的衣角。
“囡囡,你放手。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忍着眼泪,拼命的摇头。她还是无法释然,自己的丈夫,在自己面前,袒护别的女人和她的孩子。看着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孔,她还总是恍惚想起他们一起骑马的光景,想起那些别人都无法取代的青葱岁月。
不,也许只有她一个,才以为那些是无可取代的。
他早就变了,所以才总会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颤抖着,松开了双手。看到他释然一般吐了口气,转过身,离开。
他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
而她呆立在原地,已经哭不出。
坐在他的车里,车厢四处都是他的味道。中控板上放着一瓶小小的车用香水,她拿起来贴近鼻子闻了闻,果然跟他衬衫上的味道很近。反光镜上悬挂着一枚中国结,下方坠“平安”两字,手工精致。
记得上一回坐他的车,还没有这些东西。
她闭上眼睛,努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挤出脑袋,手上过了很久才恢复力气,终于慢慢的发动起车子。
打开车顶的遮罩,风卷着沙石呼啸着灌进来,长发遮了眼睛,她也不去拨开。路面变得模糊不清,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就这样死了算了,就这样死了才好。
四十、宵夜
将车子绕了个圈,朝公司的方向开去。
坐在车里,对着后视镜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才下车。地下停车场阴沉沉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回声。不禁想起他们的订婚舞会上,陆子鸣曾偷偷的拉了她出来,在停车场教她跳舞。那时候的每一步,仿佛都踩着欢快的韵律,而如今,只剩了杂沓零落的声音。
从电梯进了公司,正是下班时间,张可看到她十分意外:“雷经理,不是放假吗?”
“丢了点东西在公司,回来找找。”说完就要进自己办公室。一整个部门的人本来都在收拾准备下班,看到她进来,忽然都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雷允晴这才想起,往日里她带的部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下班时间以她的口头命令为准。回过头说:“你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去吧,不用等我。”
同事们这才舒了口气,继续开开心心的收拾起来。
偌大的办公间很快只剩了她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打僵尸,辣椒炸弹,玉米导弹,炸得整个屏幕血沫横飞,保洁阿姨来催了好几次要不要关灯,都被她打发了,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手机搁了静音放在旁边,已经嗡嗡震了许久。
意兴阑珊的拿过来看了下,几乎全都是从陆家本宅打过来的。陆子鸣让她一个人回去,她想到那陌生又冰冷的老宅,心里也闷得慌,索性打电话过去,撒了个谎,说留在雷家吃饭睡觉了。
挂了电话,继续杀得昏天暗地,直到肚子开始抗议了,才揉了揉发酸的颈子,从三十八楼望下去,窗外一片旖旎夜色,暗红色的星空下,霓虹闪耀,纸醉金迷。
不知不觉,都十点多了。大厦的电力系统早已关闭,只剩下他们公司这层自己的内部电源,正好玩得累了,索性出去走走,吃点宵夜。
习惯性的在桌上摸了根烟,点燃了夹在指间,靠着这一点星火,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找到员工紧急电梯,按开按钮。飞速下行的电梯里,镜墙清晰的照出她的脸,双眼干枯无神,表情呆滞。她才二十五岁,可是像一下子老了十年。她不愿意再想,揉了揉脸,把烟掐灭了,扔进垃圾桶里。电梯刚好停下,双门打开,她走出来,正好迎面撞上值夜的保安,保安吓了一跳,在她背后又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
在办公室坐了一晚上,走出来被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站在马路边,却迷茫起来,一个人去吃些什么好呢?头一次因为非加班的原因在公司待到这么晚,以前通宵都是张可跑出去买广式煲粥来慰劳他们,她最爱生滚鸡肉粥,可是这么久了,她居然从来没有问过张可是从哪里买的。
今晚恐怕是没口福了。拍了拍肚子,真感叹着,身后有人叫她:“雷允晴?”
她回头,意外的看到韩沐辰竟然也从这栋大厦里走出来。
他解释:“跟客户在七楼开会,没想到弄到这么晚。”
她点点头,这栋大厦的底层和地下都租给了商业街,三至七楼是酒店和商务会议厅。
两人淡淡的打了招呼,都没什么话说,韩沐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