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地实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于是唐健决定运用一下他曾经是病人的优势。
“不晓得,我忘了。”
“忘了?”
“我不久前才脑部受过伤,记得吗?有一些细节的东西还很混乱。”
领走那个银行账户的钱只是为了解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让他能专心于手边要做的事。否则,凭他的塞事,要功成名就、富可敌国,又有什么困难的呢?
那样的一笔钱,他还不见得看在眼里。唐健不无傲气地想。
“可是这样做好吗?那些钱……你确定没有人能追查过来吗?”她迟疑地问。
“我还真希望有人能追查过来。”唐健喃喃道。
想到需要找的那个人一直找不到,他不禁有些焦躁。他的时间不多了。
唐健爬了下短短的寸发。
“我先走了,你专心上班吧!晚点我再来接你。”他把纸袋往垃圾筒里一丢,站了起来。
惟惟坐在原位,看着他大步离开。
他一定很心烦,因为平时吃完午餐,他都是陪到她午休结束的最后一分钟才肯离开,从来没有像现在提前走过……
结果,她丢出一个问题,却换回另一个更大的谜团。
美国。神秘计划。开曼群岛。银行。黑客……这些事只应该出现在好莱坞的电影里,没想到她就这样活生生的听到了。
更诡异的是,她竟然……没有太怀疑他的说法。
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丢出这套故事,她可能都会失声而笑,然后告诉他这个剧情编得太烂,就算想拿来把妹也不会成功的。
但说的人是唐健,是那个早就在她的心里投下一堆谜团的男人。于是,这样神奇的情节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也不至于太奇怪。
他为什么会跟一个美国地下研究计划的地下主持人搭上线?七年前,他年轻得不可能有那样的能力——或者他真的有?
惟惟靠回自己的椅背上。她该再追究下去吗?她突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眼睛一转,突然看见他的计算机包还放在地上。
啊,他忘了带走了,没有笔电他无法工作!
惟惟连忙提起计算机包,匆匆追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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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马路上,唐健深呼吸了一下。
正中午的大马路边并不是空气特别清闲的时刻,不过这种真实世界的气味,让他浮动的心稍微踏实一点。
他抬头看一眼明晃晃的阳光,旁边的玻璃帷幕大楼反射了一缕金芒,直刺入他的眼底。唐健闭了闭眼,有一丝微微的晕眩。
慢着!
他陡然想起一事,火速抓住旁边一个过路人劈头就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无辜的路人甲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凶巴巴的一吼,吓了一跳。
“十月八号……”
十月八号!
一道灵光突然切入他的脑里,在那一团乱绪中抽出一丝清明的线路。
十月八号,是浪潮的起始点。
是第一次。
唐健拔腿往回跑。
“唐健!唐健……”
远远地,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影也朝他奔过来,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包包,另一手用力向他挥动。
“惟惟!”他大声狂吼。“站在那里!不要动!”
“什么?”
远远的那个人听不真切,继续向他跑过来。
“惟惟,站住!不要过来!”
不要过去?他叫她不要过去?
正在奔跑中的人终于慢下脚步,但仍疑惑地朝着他继续走过去。
“惟惟,不要动,停在那里!”唐健大吼。
心脏在胸口激狂地跳动。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血液在血管内流动的声音如此明显,刷刷冲击,甚至压过了四周的车水马龙,像一座在他体内奔涌的尼加拉瀑布。
唐健迈开长腿,全副速度的,绝望的奔跑。
距离越来越近,远方那个人儿的形影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只是指甲片般的大小,然后变成一段手指的大小,一段手臂的大小,半个人的大小,他的心的大小!
他的整颗心!
终于近到可以看出她的神情。惟惟娟秀的脸容写满疑惑,脚步越放越慢,但依然在前进,依然直直朝他走来……
旁边一个黑影一闪!
“惟惟!”唐健狂吼,飞身扑过去撞抱住她,往旁边扑倒。
痛!
胸口被他强烈的冲势撞上的那一刻,惟惟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被他挤了出来。
然后她的身体突然被一双长臂扣住,紧如锁炼,她整个人天旋地转,红砖地面突然从她的脚下变成在她的眼前。
又是重重的一旋,红砖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亮到刺目的湛蓝天空。周围的声音好像变成慢动作的电影音效,又沉又顿。
她的下方传来一声闷闷的低吼。然后她发现自己的背躺平了,千钧一发之际被转了过来,于是他先着地,垫在底下护住了她。
但更强烈的是随之而来的那一串剧响。
砰!劈哩啪啷、劈哩啪啷——
重物撞击的声音,玻璃的碎裂声,四周突然响起的惊叫声和好几辆车子紧急停下来的煞车声。
惟惟茫然地躺在原地片刻,那片天空刺亮得令人呆茫。
身下的人一个动作将她翻了起来,飞快在她全身上下四处游移,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惟惟呆呆地转向身旁的景物。
路口有一辆车突然暴冲,冲上了安全岛,撞进一间办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