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高升媳妇叫苦,道:“咱们是太太的陪房,身契都在太太那里,怎么办好?”
“现在就看四少爷了,沈梅君虽然开局大获全胜,但是四少爷也不是易与的。”高升沉吟着,道:“不用愁,只需禀公办事,咱俩当了近十几年的管事,底子在那里,也不怕她动咱们,沈梅君若真想把咱们俩收为心腹,我想,她会设法从太太那里要走咱们俩的卖身契的。”
高升媳妇哆嗦了一下,道:“若她想收咱们为心腹,咱们真从了她?太太可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府里太太看着咱俩妥当才让咱俩做了陪房的,太太这十几年来,待咱们也不薄。”
“是啊。”高升长叹,“走一步看一步吧,太太毕竟有四少爷这个儿子,四少爷又得老太太欢心,这一仗,鹿死谁手还难说。
高升夫妻两个暗里叽叽咕咕,流觞轩里众人也在热热闹闹讨论着。
沈梅君第一日管事一切顺利,流觞轩众人也有荣与焉,听说傅老太太让沈梅君挑丫鬟服侍,更加高兴。
服侍自己的人也是进流觞轩的,沈梅君本想等傅望舒回来由他挑,转念一想,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要与众管事见面,有些事办起来比如跑腿什么的,还是自己的人使起来顺手,不等了,让秋梦帮她挑。
秋梦也没客气,笑着应下,写了一张纸举荐了八个人给沈梅君。
大伙儿说了会儿话,沈梅君记挂着谢氏先回了西厢。
谢氏这几日病情好转了许多,沈梅君进去时,她没躺着,斜倚椅背上,双莺在替她捶腿。
看到沈梅君进来,双莺便退了下去。
“今日听外面在议论,你做了傅家的半个管家?”谢氏问道,语气倒是平静。
沈梅君嗯了一声,有些紧张,不知怎么解释,昨晚回来迟,今早走时谢氏尚未起身,还没告诉她。
“是不是这样那个四少爷就不会打你的主意?”
“是的。”娘能明白,沈梅君很高兴。
“记住这些只是暂时的,咱们终究要回侯府的,别把自己套进去。”谢氏哼道。
“记住了。”沈梅君小声应是。侯府的生活她如今一点也不依恋,然而,必得杀回去揭穿那个可耻女人的把戏,把那女人自侯夫人的位置赶下来,至于爹……沈梅君愣神,爹在那件事之前,对她真的很好很疼她。
“婆子送来的盒子在那里。”谢氏往桌面呶嘴。
精致的红漆雕花盒子,是阎老夫人送她的见面礼。
“这是傅府里有来往的一位老太太送女儿的见面礼。”沈梅君解释道,走过去打开盒子。
看清盒子里是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时,沈梅君惊叹:“这个……阎老太太怎么送这么贵重的见面礼!”
“早先在家时你还缺这样的东西吗?”谢氏刺道,眼睛却看着盒子不转开。
提先时做什么,落毛凤凰不如鸡。沈梅君看着谢氏的眼神,不觉心酸。
娘口里不屑,心中却极喜欢这些漂亮贵重的首饰的。
“娘,横竖没事,我给你梳个好看的发型好不好?”
“嗯。”谢氏点头。
西厢虽不奢华,日用家具却一样不少,梳妆镜也有的,沈梅君把母亲扶到镜前坐下,拿了梳子帮她梳鬓。
沈梅君给谢氏梳了结鬟式高耸云髻,如云秀发高堆巍峨瞻望,又把阎老太太所送那套宝石头面首饰插上,金丝如意云纹宝石簪,攒丝宝石步摇……没多久,往日侯府那个雍容高贵,端丽矜持的娘出现在镜子里。
便是模样恢复了,身处的再不是奢华尊荣的侯府,身边也没有欣赏的人,没有要讨好的人。
沈梅君喉头酸涩难言,谢氏欣喜地左右照了照,叹道:“拆了罢,这样子连走出房门都不便。”口里说着,眼里落下透明的泪珠。
侍候母亲梳洗了歇下后,沈梅君自己盥漱毕上床躺下,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翻滚。
侯府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爹以前很疼自己的,为何一封莫须有的信便能将十几年父女之情打得烟消云散?
烦恼间又想到今日傅府里的事,太顺利了,反不是好事,傅望超回府后,傅太太的反扑会很凶猛。
不知傅望超哪天回来,他回来时,傅望舒若是回来了那就好了。
沈梅君觉得心头空荡荡,盼着傅望舒如今就在府里。
他要讥刺就讥刺,想揩油摸弄也由得他,有他在身边,心中就有底气,就踏实着。
沈梅君睡着了,梦里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中,眼前傅望舒出现,黑潭一样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想我了吗?”他妃色的嘴唇微启。
想他了吗?沈梅君自问,脑子里迷迷蒙蒙,心口火烧似的热,身体却觉得冷,不由自主环臂抱胸。
“冷了?”傅望舒低声问,把她揽进怀里,像她高挽袖子晾床单那晚,轻轻摩挲她的手臂。沈梅君心神激荡,不冷了,身体像是火折子,给傅望舒点燃了,噼噼啵啵烧着。
“你的肌肤真滑真嫩。”傅望舒在她耳边赞道,眸中有幽幽的焰火在闪烁,一双手越摸越往上,搭住了她圆润的肩头。
“大少爷。”沈梅君低低叫着,又是欢喜又是害怕,身体止不住簌簌发抖。
傅望舒沉沉地看着她,良久,轻声道:“沈梅君,你想要吗?”
想要什么?沈梅君不解,不知如何作答,傅望舒勾起她的脸,目光灼灼看她,低声道:“要吗?告诉我你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