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跳,她像个孩子随处摘采野花,眺望远山飞鸟,跳追草堆里的蚱蜢,就算是顽皮学着河里雁鸟叫,也令人百听不厌。而直到他昏迷前,视线始终离不开的,是洁儿腕上那澄白温润的羊脂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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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光洁的羊脂玉环泡在水盆中不只明亮,轻敲铜盆边那阵阵悦耳脆响,声声指引他步出鬼门关,亦清晰录记洁儿所有细心照料片段。
直到展丰开始思索这复杂解药从何而来。气力也足以扶抓床缘,挪移双腿坐起,洁儿搀扶他离床站立,跟着在房里缓步绕圈,之後再坐回床沿。
三天过去,洁儿终能卸下心头大石,见展丰已无大碍,她退开ㄧ步背起手欣慰笑道「齐大哥,你身上的毒应该全解了,回去记得多休息调养。洁儿离家多日,也该回去了。我会请掌柜通知将军府的人来接你。」说完不等展丰回应便转身离去。
「等等……」展丰急忙从背後牵住她手「三天前洁儿问的问题,请让展丰重答。」
她怔在原地,转头看向他慎重其事的表情,按耐内心激动。
「你问若右丞要将你卖掉,展丰可愿意买下你?现下的回答是──我齐展丰会不惜一切代价,即便要我以命交换,也会让你自由。」
她渐展笑容,甜欲化人,眼眶含泪「洁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展丰紧了紧手心「可我不够,除非你说你愿意跟我。」
「这……」檍洁眼神闪烁。
展丰连忙起身,紧握洁儿双手「不如你先跟我回将军府,我娘见了你一定很喜欢,等我爹回来,我求他即刻至相府提亲。」
洁儿摇头抽回手,背向展丰喃喃说着「不可以,如果那人知道我这几天跟你在一起,不定会杀了你……」
展丰无所畏惧「不管那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娶你。」
洁儿垂下眼,泄气道「如果……是当今圣上呢?」
他愕然又吃惊,对手竟是兆王?他都妻妾儿女成群,竟还……
洁儿续道「圣上已下旨立我为太子妃。半年前便定下的。」
太子妃?对手虽退了一级,却更年轻顽强,与太子竞争,他仍无胜算。尤其现下洁儿意向不明,於是展丰语带试探问「是以你早准备嫁入皇室?」
洁儿答不出口,深明挣扎无用的她,忽觉万念俱灰,软弱地扶靠桌缘,摊坐於凳,丧气道「这从来都不是洁儿能左右之事,即便不想,公然抗旨必遭杀头,洁儿死不足惜,但亲人安危不能不顾。」
展丰明白她的挣扎,更为她的牺牲孝顺倾心,连忙起身绕到洁儿面前,单膝跪下平视她问「你为了亲人安乐牺牲,那你自己呢,我们呢?」
洁儿感受展丰真挚情感,却反不想他卷入风波,於是想着如何劝退他。
「齐大哥…」她沉思一阵终於抬眼看向他道「这几天洁儿反覆思索,如果那年你没从恶狼口中救下我,我早已归天,遑论离家重遇你。更不会终日傻看腕上玉镯,担心边境军情告急…为你假死诈敌之举而卧病数日。」
洁儿垂眼避开展丰心疼眼光,才有勇气继续说道「病欲昏厥时,我想过一死了之。死了,就不用烦恼册封之事,不定还能在阴间与恩人重逢。」
『是她,栀子树下的,竟是她。』展丰更加确定心心念念的女娃与杰兄弟原是同一人。
展丰看着泪眼婆娑的洁儿,思念爱意随之满溢,冲动地张开双臂,将她实实揽进怀中,安抚啜泣微颤的她「你的命既是我救回来的,自然得听我的……洁儿,还未到绝境,我这次立了战功,等进宫面圣时,再求圣上将你赐给我。」
洁儿挣脱展丰怀抱,绝望地摇着头「没用的,赐婚是太后的意思。你若为我触怒皇室,不定惹来杀身之祸。」
展丰掌捧洁儿满是泪痕的双颊轻拭着「若不是你,我不也早在阎王殿前唱名?再杀一次又何妨。」
洁儿急了,双手抓上展丰前臂,眨着泪眼厉声道「我不准,你的命是我千辛万苦救回来的,死活你也得听我的。」
「呵……」展丰苦笑「你我倒全成了身不由己之人……你说,我听着。」
洁儿道「我把狗儿白风交给你,代我好好照顾牠。」
「为此你才不让我送死?」他打趣问。她笑而不答。他又问「白丰?是我的丰字?」
「才不是呢,我怎会用你的名字当狗名……」她语气有气有急「牠是只跑起来似风一样快的白狗。」
「喔……迅如风啊,」展丰恍然大悟点点头「真想看牠奔跑英姿……不过,就算你真用我的名也无妨,声声叫唤代表你对我的思念,不是吗?」
洁儿又何尝无此心思,深怕眷恋,垂下头低声「总之,你答应我照顾白风终老……然後,忘了我,好好过日子。」
展丰又将洁儿揽紧道「如果我不依呢?」
洁儿劝说着「宫里不能养狗,爹也不喜欢白风,说牠不祥,害洁儿差点送命,手还留疤。若非锦囊……」洁儿在展丰眼前扬着疤痕,言及锦囊似有犹豫,不知该不该跟展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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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魏家
........当日她抱着白狗回府後,惊吓之余恍惚昏睡数日,爹爹打开第二个锦囊,上写『未至及笄,深居保安。,』此後,她再无机会出门,直到日前偷溜,果真遇上劫难。
纵然应验,洁儿也不在乎,她哀求展丰道「总之,你若不收牠,洁儿一离家,牠准被卖到香肉店。」
展丰轻抚洁儿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