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他这个人许多心思都不表露,看似温和,实则疏远。
夙溪闭上眼睛,想不通干脆不想。
反正她来到这里也没什么志向,就希望自己能好吃好喝过一辈子,混吃等死才是终极目标。像那些修仙者一样,整天辟谷、打坐、运气、练剑,简直无聊不说,可能百年之后,几道闪电下来,渡劫失败就灰飞烟灭,得不偿失。
夙溪不是这里的人,没想过要成仙,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舒舒坦坦地过一辈子,别再像身处二十一世纪时候似的,那么憋屈。
夙溪刚昏昏欲睡,窗户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她还没彻底睡着,听见这声音,顿时睁开了双眼,背后一阵发凉。
这个时辰,翻窗而入的必定不是什么友善之辈,夙溪背对着窗户,始终没敢惊动来人,来人的动静很小,轻手轻脚地先是往桌边坐下,随后夙溪听到了水声。
这货竟然在喝茶?!
大半夜跑到她房间来就为了喝口茶?!
梦游呢吧这是!
“呼吸粗重,显然醒了。”来者说了这么一句话,夙溪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说这话吓到她了,且说这声音也够吓人,尖细婉转,扭扭捏捏的,像是电视剧里的太监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气。
“当朝公主我也是见过的,你这姑娘家的不学好,假扮别人做什么?”来者又说。
夙溪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非但装睡被拆穿,假扮公主的身份更被识破了,她也不装了,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转身朝坐在桌边的人瞧去。
来者一身红衣,轻纱帐似的一层层叠在身上,腰间仅一条珍珠链系着,银白色的头发披着,只超过肩膀一点儿长,那人背对着她,夙溪看不见长相,不过这一身装扮,她也认出对方来了。
万金楼的楼主,金球的主人,打造千机剑的男人,在整篇小说中与南仪仙人一样神秘莫测的存在,传说他也是仙,不过是个妖仙。
“李南栎。”夙溪吐出那人的名字,来者端茶的手顿了顿,背后僵硬。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一张粉白的脸上画着戏曲一样的妆容,让人根本分不清他的五官,不过夙溪清晰地看见李南栎疑惑的眼神。
“你认得我?”他嘴角扬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识破了身份,即便是金球,也不知道他的真名。
夙溪刚说完他的名字就后悔了,装逼失败就会遭雷劈啊,面对面地看着对方,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啊!
她要怎么回答?因为她看过原文,所以对这里面所有人物都有所了解,所以才知道他的名字吗?
李南栎是玄天的修仙者,后来入了妖道,经历两百年妖修成仙,这要是说出来,她应该会被直接杀死吧?
还没见到女主,就要被男配角炮灰?!
李南栎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目光冷冽,浑身上下都带着凉意,饶是他几百年的妖仙道行,竟然也看不穿这女子半分,猜不透身份,看不出门派,就连她是不是人……都不能确定。
知道他名字的,至少得活了两百多年,莫不成眼前的女子,已有两百多岁?
还不等李南栎思索下去,他便神色一凛,月光顺着窗户照在他身上,一阵淡淡梅花香气散开,眨眼般的功夫,对方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夙溪的房门被敲响,宿无逝站在门前道:“夙溪,睡了吗?”
☆、好怕死,想回家
夙溪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外面的灯都熄了,好似已经没人在街上走动,应当很晚。
她理了理衣服,随意将头发扎起,便下床去给宿无逝开门。
宿无逝在门口没等多久便见门打开了,夙溪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衫,外头披着桃色的斗篷,一阵风吹过来,将她的头发吹乱了些。
宿无逝朝房内没关的窗户瞧去,目光顺着月光落在了桌上,那里还有一杯喝到一半的茶,夙溪的被窝有些褶皱,显然方才是从床上起来。
这夹杂着月光的风中,隐隐有些陌生气息。
“师兄,这么晚了……”夙溪刚张口,话便被宿无逝接下去了:“来向你借乾坤袋。”
夙溪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朝床头走去。
南仪的法器都是仙器,这乾坤袋与寻常乾坤袋不同,能装万物,这样重要的东西,夙溪向来都是随身带着的。
宿无逝跟着入了房间,走到桌边,指尖划过那杯茶,又看向自己面前抽出来的圆凳,不疾不徐地坐在上头,问夙溪:“方才可有人来找过你?”
刚拿到乾坤袋的夙溪手指顿了顿。
师兄要不要这么牛?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刚才有人来过了?!
不仅来过了,咱们身份都被拆穿了啊师兄!大事不妙啊!对方是个妖仙,法力深不可测,正片小说里只有别人跪舔他,谁也奈何不了他呀!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盘,先是得罪了牧崇音,又是骗了李南栎,还是赶紧收拾细软跑路吧!!!
夙溪头皮发麻,手指颤抖地拿起乾坤袋,转身递给宿无逝时,回答道:“有人,从窗户进来,知道我不是公主。”
宿无逝一瞬皱起了眉头,这还是夙溪第一次瞧见他皱眉的样子,哪怕当初被火麒麟的火烧成那个德行,他也没疼到皱眉过,还总是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自己不疼。
夙溪也坐在了宿无逝的对面,犹豫了片刻,道:“师兄,我们回海角天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