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把我乃乃这件事弄清楚,就没法说明天的事。”徐海燕寸步不让。
徐治国火了,他早就想冲这个不孝女发一通火了。他狠狠地放下茶杯,溅了一桌子水,然后,指着海燕的鼻子训斥她道:
“你想干什么?你乃乃住院一个多月,你跑哪去了,我看就是惯坏了你,你还有脸说。”
“呜——”海燕捂着脸哭起来,琛琛一见也跟着“哇哇”大哭,被丁文革领进里屋去了。
张桂云不让了,从厨房钻出来指着徐治国大叫:“你想干什么?回家一趟这么稀罕,冲闺女发什么火?”又转过头来,冲海燕说:
“海燕,不用哭,你没有对不起这个家的地方,有什么话就说,也比有的人掖着藏着强。”张桂云显然又在指桑骂槐,眼瞪着徐治国。
徐海燕抹了两把眼泪,委屈地说:“爸,你能不能把那个金锁链子拿出来?”
“干什么?”
“拿出来就知道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来命令我!”徐治国又火了,海燕也火了,连哭带叫:
“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嘛,不看这个东西怎么知道……怎么知道我们姓什么——”
徐治国憋着一肚子气,老太太被送太平间后,传家宝就一直在他那儿收着,准备陪葬用。现在海燕突然间念叨起这东西,而且还在胡言乱语,真是邪门了。
他站起来,“叮呤哐啷”碰得桌椅乱响,快步走进里屋,马上就转身出来,“啪”地把金锁扣在桌子上。
“看吧,毛病!”徐治国冷着脸坐下。
金锁七零八落地散在桌子上,两个心形因为再也扣不上了,仰面朝天——
秘密大白于天下。
最先站起来的居然是徐治国,他仔细端详着这件东西,眼盯在小像上不会动了,然后他迫不及待向厨房里招呼张桂云拿他的老花镜。张桂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她自己的老花镜也拿来了,一家人头碰着头,齐聚在桌子上,却谁也不敢先说话。
“这个人是谁?”还是徐治国先开口了。
海燕吃惊地望着她爸,接口道:“我就是想问这个人是谁?爸,难道你也不知道?”
徐治国摇摇头,一家人面面相觑。袁建华却异常兴奋,不知好歹地抢话说道:
“这真是个宝贝啊,太浪漫了,肯定有个大故事在里面,可能还是中国版的《泰坦尼克号》,这不是海洋之心吗?你看,上面还镶着紫色的水晶,你乃乃不是个一般的女人,fēng_liú人物啊……”
“闭嘴吧!”
徐海霞白了他一眼,她得赶紧制止他,否则,谁知道这个浪荡子还能说出什么有辱她家门楣的话。
张桂云小心谨慎地拿起来看了看,望着徐治国说:“妈生前没提过这件事呀,你也不知道?”
突然,她又像烫了手一样把金锁撂在桌子上,战战兢兢地问:
“我的亲娘嗳,这东西不是被海燕弄丢了吗?5年了,怎么老太太一走,又出来了,怎么回事,闹鬼了?”
丁文革终于找到开口的理由了,这几天他既含着内疚也憋着气,不吐不快。他赶紧问:
“妈,你问问海燕吧,怎么回事她知道。她一回来金锁就出现了。金锁是被她一刀劈开的,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所有的目光盯向徐海燕,这又不是她一路上所想象的场面了,她顿时血y上涌,手心冰凉。
老天,我该怎么说?说王淼?说阿彩?说床上那个女人?一旦说出来,丁文革还不得宰了自己,反正死路一条了,从哪里开始说?
徐海燕心里嘀咕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危急时刻,厨房里忽然跑出了杏花,眼里噙着泪,声音颤抖着说: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跟我说过,我全知道。”
说完,她叫了声“大娘,你的命真苦啊!”就一腚坐到椅子上,哭得浑身乱抖。
第十一章 南非黄金巴西水晶
1931年秋,高密西北焦家庄。
11岁的焦素贞和她娘,还有17岁的四姐淑英,从山上躲日本鬼子回到村里后,到处是一片呛人的焦糊味,日本人刚刚洗劫了村庄,老焦家的房子被烧了一半,露着黑糊糊的房檩。
这天是改变焦素贞命运的一天,没有焦家姐妹进城,就没有今后的徐家。
这一天,焦家姐袱乘上火车,被表叔带到青岛小鲍岛的一个大杂院里。院里乱摆着些煤球炉子、洋油桶,她表婶穿着仁丹士林布对襟夹袄,头梳得溜光,一脚踏出门来迎接两个侄女。
素贞一见,扯着她姐姐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娘呀,就是叫日本人打死,俺也得回家。”
她表婶扶着她肩膀说:“那样吧,给你找个活干,都是一般大的小嫚一块干活,你就当去玩几天。”
次日,她表叔拿回家个铁牌,素贞捏着写有“8”字的牌,好奇地问:“怎么像条小鱼?”
来到工厂后给看门人亮了牌,走进厂长室,一个大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冲表叔“叽哩哇啦”说了一阵洋话,把素贞吓得直打哆嗦。他们讲好的是素贞去包装,她四姐去打包,都作“一工(一种试用工)”。
刚被带进车间,望着轰隆隆的大机器,繁忙的工人,到处飘荡的香烟味,这一切和寂静荒凉的乡村多么不同啊!素贞“哇”地哭了。大鼻子彼得慌忙赶来,一边大声叫工头:“夏,e on!夏!”
“小嫚,你怎么了?”工头问:
“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