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眼看着一只梼杌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向她咬去,闸门忽然开了,出现一道半尺来宽的缝隙!
皮皮身子一缩,挤了过去,梼杌体形巨大被挡在里面。在水中的一口气已憋到了极限,她正要游泳向水面,忽觉头皮一痛,身子一沉,头狠狠地撞在铁闸上。原来她人虽已过了闸门,长发还留在门内,被梼杌一口咬住,用力往水底拖去,企图要将她溺死在水中。皮皮拼命挣扎,头皮撕裂,双手死死拉着闸门上的铁环不松手。另一只梼杌则伸出爪子去抓皮皮的手,企图将她拽回闸内!
皮皮气力已尽,鼻腔进水,神情开始恍惚。
眼前的水忽然红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她身旁,手起刀落,削断被梼杌咬住的头发,将她拖出闸外,送到水面。
她不顾一切地大口呼吸着。水被血染红了。头皮在滴血,耳朵在滴血,身边的东灵情况更糟,脸上、肩上伤痕累累、仿佛一条血路杀过来的。
他吸了吸鼻子,忽然抱着她的头用力地吻了过去,脸贴着脸,舌头激烈地挤压着、缠绕着,一面亲吻,一面胡言乱语,她完全听不清,因为水拍打着她的耳朵。她挣扎,用力地咬着他的唇,却又徒劳无益,他根本不放过她,张开五指,揉搓着她的腰际,上上下下地吻她,咬她的耳根,她的头倾斜到无法动弹……不知为何,心中酸楚,眼中满是泪水。
他不是贺兰觿,不是祭司大人。
在修鱼堡的刑室中,他被她折磨,被她抽打,推入鼠洞之前问他有什么遗言,他说:“iloveyou。”
iloveyou。
皮皮被一种奇怪的情绪纠结着,他曾经粗暴地对待过她,恨她,挖苦她,折磨她,考验她……但这一路上,他也背过她、救过她、重病瘫痪时不曾抛弃她、甚至为她杀掉了千蕊。
他可以不必这么做。
在那么多的恨与骗中,一定还有一种别的感情。
iloveyou。
夜光犀必须一直留在水中,皮皮把它从颈间解下交给东灵。他用一根长绳系住,一头留在水中,一头拴在自己的手腕上。两人一身透湿地爬上船,皮皮冻得牙齿格格直响。船上有个防水袋,东灵掏出一套干燥的衣服让她换上,又拿出两件救生衣,两人各自穿上。
这是艘简易的木船,除了一个乌篷、一双船浆、一根缆绳,别无所有。
“船哪来的?”
“抢的。”
皮皮脑海中掠过那些脸上有七个腮孔的渔民:“鳗族?”
“对。”
“青桑她们会追过来吗?”
“会。”
“明知我手里有照石也会?”
“会。——出了海才安全。”
“赶紧划船。”
皮皮坐进篷中,沉默地看着他操起了双浆。
☆、第77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
河道很宽,两面是一片沼泽,沼泽的尽头是森林。
小船从流光湖的水道划出,进入一条大河。大河源自蓄龙圃西部的崇山峻岭,地势崎岖、落差起伏、水深流急,路过流光湖后方进入平坦开阔的下游,曼延约四十公里汇入东海。
她很奇怪湖面会这么安静。皓月当空,星河如瀑,天地间只有浆声和水声。
月光照在东灵□□的双臂上,沾了水的背心是透明的,紧紧地绑着他的身体。他一言不发,专心划船,浆声有规律地拍打着水面,掠起一排排水滴。看得出他丝毫没有松懈,呼吸匀称,争分夺秒,胸肌有节奏地开合着,仿佛在参加世界杯划船决赛。
运气不错。水是顺流、风是顺风——小船加速地向大海驶去。
东灵的浆忽然停住,他喝道:“卧倒!”
说罢将皮皮一扑,躲进篷中,趴到船底。
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空中箭如雨下,眨眼间整只船已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皮皮悄悄探出头去,远处有六只龙舟疾驶而来,每只舟上并排坐着八个水手,十六只船桨同时划水。
每只船的船首都坐着两个弓箭手。弓上居然装了一把银色的反光伞!
如果皮皮拿出照石,非旦照不到他们,反射的光还会消灭东灵。
“看来青桑决定放弃祭司大人的性命了。”东灵道。
“或许她想抓到我们,再用夜光犀把灵族带回去?”
“有可能。——他们还有两个小时的行动时间。一旦到达东海,灵族就自由了,会立即消失在海的深处。”
皮皮将船上的一块木板拆下来,竖到船尾,挡住射来的箭,示意东灵爬过去继续划船。她点燃一只火把插在船头,将照石镜打开,固定好方向,朝龙舟照去。
那边的箭顿时停了。有人坠入水中。几枚蓝色的元珠跳入空中,荧光四射。
皮皮挤到东灵身边坐下,一人一只浆一起用力向东划去。
龙舟越追越近,见“光”死的狐族也越来越多,一个接一个的元珠弹到空中,向着海的方向飘去。
渐渐地,空中的箭越来越少,龙舟的速度开始放慢,却并没有停下。
皮皮和东灵发疯似地、不顾一切地拼命向前划……
忘记了手酸、忘记了腰痛、忘记了擦汗……
他们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互相看一眼……
就这么一刻不停地划了两个多小时,前面终于出现了大海。
忽然空中“嗖”地一声,一只带火的箭落到船篷,皮皮抬头一看,更多的“火”箭向这边射来。
船篷为了防雨涂了很多油,顿时雄雄燃烧